第73章(2 / 2)

夏谷马上听出了这个声音是谁,赶紧从旁边扯过衣裳,急忙穿上,然后小跑着去了外面。外面,春儿已经等着了。

往日,村里的春儿打扮的相当得体。然而近日,她却像是睡醒了没梳妆一般,头发散乱的披散在身上。脸颊上隐隐还带着泪痕,眼睛红肿。

夏谷心下一急,着急忙慌地开门走出去,见她这般,赶紧问道:“春儿,出什么事儿了?”

家中发生大事儿,春儿一个姑娘家,本来就害怕,心里就跟塌了天一样。眼下,遇到夏谷,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话也都抛诸脑后,一个踉跄跌入夏谷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心下一跳,夏谷知道春儿这样肯定是出事儿了。眼下天刚蒙蒙亮,还没有村民出去种地,夏谷着急地安慰着,笨拙得很。等夏谷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眼泪的时候,身后突然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夏谷下意识的一回头,身后的阎公子正一脸寒冰地看着他。

怕阎公子误会,夏谷赶紧将春儿弄出怀,连声问:“春儿,你先别哭,有什么事儿你先说。”

春儿这时也发现了身后的阎公子,公子的俊秀让春儿小小诧异了一番。然后,又被悲伤侵蚀。

“我爹,我爹他眼看就不行了。”

夏谷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春儿家的情况和夏谷家差不多,只不过,夏谷是有个祖父,春儿却只有个爹。她娘在生她的时候就死了,她和爹相依为命。

春儿爹前几日就病了,没钱买药,好歹东借西凑的拿了些药,将病压下去了些。昨日还好些,今日这怎么就不行了。

“你先在家等着。”夏谷与身后的冷面阎公子叮嘱了一句,然后迅速跑到了春儿家。

春儿家比着夏谷家还要简陋些,春儿一个姑娘家,比着小伙儿当然干不多少活计。夏谷赶去的时候,春儿爹已经只出气不进气了。

“大伯。”夏谷声音发颤,叫了一声。

“哎……”春儿爹眼珠浑浊,声音里带着虚弱,这一声“哎”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旁边的春儿一直哭,夏谷有些心疼,握住两人的手,说不出话来。祖父死时,他知道这种感受,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没了,自己在这无依无靠。

“我去请郎中。”夏谷不想这样坐以待毙,起身准备出去。村里好歹有个赤脚郎中,这时候应该还没出去,夏谷准备去叫他过来。

“小谷……”床上的人突然叫了一声,春儿爹的声音比刚才要好了些,“我不行了,你在这,陪陪春儿。”

“大伯。”夏谷叫了一声。

床上的春儿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夏谷和春儿皆是一惊,心中又喜又复杂。

“这……”春儿已经哭着笑起来。

然而,春儿爹的另外一句话,却让两人的心再次沉到了心底。

“回光返照。”春儿爹说:“我都看到黑白无常了。”

说完,目光往夏谷身后看了一眼。

“我就春儿一个牵挂,小谷啊,你要是喜欢她,我今日就把她许了你。”春儿爹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爹,别!”春儿已经哭得不能自己,但却没忘了夏谷曾经跟她说的话。她现在是无依无靠,但是却不想给夏谷这个压力。要是两人之间没有这些感觉,做亲人也是挺好。

“春儿啊。”春儿爹也没有再说话,一声一声地叫着春儿。

过了一会儿,春儿爹的气息弱了,身体依靠在破旧的床上,喘气声渐渐弱了。

夏谷待在前面,束手无策,看着春儿爹一点点死去,夏谷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要炸了。

“这辈子……做爹……的女儿……苦了……你了……”

春儿爹说完这话,头一歪,再也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夏谷的眼泪唰的流了出来。

春儿抱着她爹在哭,夏谷抹了一把眼泪,冲出去,进了家门后,阎公子还傲娇着望着外面。夏谷没有心情与他多说一些,对阎公子说:“我今日没时间,春儿爹死了,我得忙丧事,你先回家去吧。”

阎公子没料到夏谷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也有些担忧。赶紧道:“我在这帮忙。”

阎公子对这也不熟,留在这夏谷还有个牵挂。他蹲下身体,将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他得给春儿爹买一口薄棺材。

听夏谷如此说,阎公子也没有细聊,转身走了。夏谷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眼睛又红了一圈。

他不过十八岁。

夏谷抹了一把眼泪,挺起脊梁走了出去。

第一日,并不下葬,需要守夜,第二日再去下葬。夏谷肯定不会让春儿自己一人守夜,他陪伴在哭得哑了嗓子的春儿,也抹了一把泪。

跪在地上,半晌后,夏谷突然有些尿意。今日没吃饭,大汗淋漓,夏谷喝了不少水。

让春儿先等一会儿,夏谷跑出去尿尿。刚解开裤带握住小鸟,一声熟悉的声音就就出现在夏谷的耳畔。

“小谷……”

夏谷抬头一看,不是别人叫的,正是肉体躺在棺材里,魂魄站在他身边的春儿爹。

夏谷的尿瞬间止住了。

第71章 春儿

最亲近的人死了,春儿现在孤苦无依,哭得肝肠寸断。哭了大半晚上,幽幽的声音荡气回肠,哭得春儿自己都怕了。夏谷出去小解,这一出去就是半个时辰,这倒是大解还是小解啊。

家里穷,燃得白蜡烛细细的一根,灯芯更是单薄。这一会儿的功夫,一根蜡烛已经快要着完。着完之后,整个屋子都是一片黑暗。春儿擦着泪,眼睛哭得红肿,拿起了一边的烛台,又重新按上了一根白蜡,点起灯,鼓起勇气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