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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本命法器,怎会到你的手里?”

问今道,“机缘巧合。”

“自龙神归隐,不理世事,便献出本命法器,两生镜被供奉在禁地中。早年天地间灵气逸散,大能们查阅史料,很快反应过来。修真联盟起初想玩阴的暗算另一位面,遭到兮渊上仙反对,联盟不死心把主意打到两生镜上……”

问今正想掠过其中一连串复杂的因由,抬眸不经意瞧见陆寒霜对另一个位面的情况极为关注,便细细讲了其中纠葛。

“因是龙神本命法器,除了他,与继承他骨血的我与昔语,剩下只有拥有蛟龙血脉的兮渊上仙可以驱使。兮渊上仙也是看管禁地的人,修真联盟的人合谋偷了两生镜,怀恨兮渊上仙,设伏取血。然修真联盟以多战寡,还闹得两败俱伤,修真联盟丢了镜子,兮渊上仙丢了一个元婴。”

“河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与昔语拿到镜子,恰逢禁地融合,我就跟着镜子一起传了过来。”

“禁地……挖出白龙像的秘境?”

问今点头。陆寒霜道,“你来这之后,用镜子与那边通过几次消息?说过什么?”

“还没传回任何消息。”见陆寒霜不信,问今解释道,“穿梭位面要耗费不少精血,需要度过很长一段虚弱期,我想等这边的计划告一段落,再传消息。可惜前不久在岛国,镜子就丢失了。”

问今回忆了丢失的细节,当时只有元麓接触时间最长,有下手时机,怀疑是元麓清醒时偷走了。陆寒霜搜过魂,元麓的记忆时而混沌,时而清醒。在清醒的内容中,并没有拿走镜子的经历,他略一思索,便放下这个问题。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陆寒霜垂下眼,要望进问今眼眸深处,不容他有一丝躲闪与欺骗,“你把白禹现在的情况,完完全全告诉我。”

“龙神归隐@#¥%amp;*%(@)……”问今只说半句,后面全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他喉头滚动,又试了试,依然无法说出相关内容。

见陆寒霜神色不耐,勉励强挤出一句,“他归隐后不久就,噗——”问今一口血喷出,脸上肌肉抽搐良久,才终于平复下来,抹掉嘴角的血,叹道,“昔语竟然连我都防着,竟不知何时着了他的道,无法透露白禹的现状。”

问今抬眼瞄见陆寒霜神色冷漠,知陆寒霜不搜魂是不会全然信任他的,略有失落,却也意料之中,“您想把我怎么办?”

陆寒霜隔了许久,道,“你怎会觉得,我一定会拿你怎么样?”

问今垂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兴许我比白禹,比您自己,都更了解您。我深知,以您的性格,必不会放过背叛您陷害您的人。”

陆寒霜点头,“你说的没错。”

“我留着你还有用,不宰了你又实在不痛快。”

陆寒霜的目光像刀片一样刮过问今的脸,“要不你帮我想想,一个能让我痛快又可以让你苟延残喘的方法?”

问今察觉到陆寒霜正在迁怒。

时至今日,他总算明白白禹追忆陆寒霜时,最常说的话:陆寒霜这人,虽然看似清风朗月,万事皆当浮云过,但实乃世间少有的心狠冷酷之人,最最擅长的,便是戳人心窝。

问今垂眸,目光落在陆寒霜鞋边,“我本是一缕发丝化灵,魂魄不全,想有朝一日能补全魂魄,最受不得被人禁锢隐藏,您要想让我痛苦,不如毁去我的皮囊,把我困在您的发饰里,日日欣赏我生不如死的恐惧,约莫能让你解恨?也方便您随时从我口中套出另一个位面的情况,这大概也是您想留下我的原因。”

“原因不假。”陆寒霜道,“但你想得倒好,拿你日日恶心我,让我如何痛快?不过那些死于你手下的生灵,兴许能一解恶气了。”

生灵?问今魂魄不全,心性残缺,自然不会在乎其他生灵是死是活、怨愤与否,不过,陆寒霜乐意便随他去吧。

问今痴痴望着陆寒霜的面容。

他本就是陆寒霜的一缕发丝,日日瞻仰他的容颜,他说不清是雏鸟情结,还是出了别的什么差错,他自世间诞生,便因发丝本体被陆寒霜牵系心神,仿佛整个生命意义,便是守着这个人。

“随您决定。”

第46章 天级劫象

陆寒霜走出来,周围目光立刻聚集过来, 好奇两人私下谈了什么?陆寒霜愣是无视一圈充满求知欲的眼神, 让萧衍通知各家长辈去秘境接人, 便带着仙隐宗弟子告辞离开,根本没插手处置问今的事。

位面融合是个大事, 圈内定然有许多问题要从问今口中套出,再者, 道圈一盘散沙人心不齐,问今本身又是元真派弟子,关于处置问今, 短时间内不会有定论, 先等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了再说。

陆寒霜走得潇洒,但他破解上古遗阵的事却在他身后流传开来, 名声初定。

回到凌霄山。

陆寒霜前脚踏进宗门, 不久,便有陌生包裹邮来。萧衍抱着包裹赶往落雪院时, 陆寒霜正从道童小晴房间出来, 捏着一个巴掌大的圆镜, 有些心不在焉。

萧衍在院门口撞见陆寒霜,扬声道, “从骄阳制药寄来一个包裹。”

陆寒霜回过神来, 想了一下, “是与元真派合作的公司……元真派寄来的?”

萧衍点头。

陆寒霜转身进院,“进去说吧。”

院子里, 合欢古树伸展半个院落,遮住一方斜阳,给陆寒霜肩膀绘下斑斓的光影。

萧衍跟在后面,目光顺着光影斑斓的手臂向下,触及陆寒霜掌中的镜子,镜面反光晃得他目光微闪。

鞋底黏腻,每走一步,有种藕断丝连感。萧衍微微有些烦躁,仰头望向树冠,条条羽叶无精打采着,粉绒绒花团亦是蔫头耷脑,线絮般的液体随风扬扬洒落,那种鞋底与地面像要缠绵到天荒地老的错觉,不过是藏身在叶片阴面的羞木虱的分泌物作祟。

该除掉害虫了。这样想着,萧衍抱着包裹的手一紧。

陆寒霜进屋,把镜子搁置一旁,接过包裹,发现侧面已经割开一个口子,抬头望了眼萧衍,“你打开看过了。”

萧衍垂下头,上前替他拆开盒子,“寄送地址写的凌霄山,没有具体接收人,我就先检查了一遍里面的内容。”

陆寒霜没多说什么,取出画卷,徐徐展开。

画中寥寥几笔,把陆寒霜的神态勾勒得极为逼真,若是相识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萧衍抽出旁边的纸条,上面写清这副画是清缴问今物品时所得,因为画的是陆寒霜,不敢随意损毁,就交给仙隐宗自己处理。

陆寒霜垂眸捏着画,神色难辨。

萧衍瞄向画中的执梳人,初见画卷时的心海波澜已经平复,但执梳男子温柔到刺眼的目光仍让萧衍感到不适,“你打算……”

话音未落,陆寒霜已转手扔开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