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我本意是想咬破乐天的指尖,只要那一点点甜味安抚就好, 可那一段雪白的颈子纤细修长,白得几近透明,藏在皮肤下的青紫血管跳动着,引诱着雪无我靠近。
雪无我是个很能克制自己的人,他是这样认为的。
齿尖划破肌肤,香甜的鲜血味道从颈间溢出,雪无我的唇畔一触到好几天没品尝到的味道,立即有些难耐, 重重地吮了一口。
乐天轻叫了一声。
雪无我听到了这一声,他应当停下, 但他已停不下来,甚至唇舌用了更大的力气去吮吸,双手已不自觉地搂紧孟乐天的腰肢, 他的身体全热了起来,从棺材里出来之后从未有过的这种鲜活感,仿佛他此刻才是真的活了过来。
乐天受不住了,抓住雪无我的长发叫道:“雪无我!快停下!”
听到这一声,雪无我终于停了下来,他颤抖着嘴唇离开孟乐天的脖子,乐天立即一手捂上了脖子上的伤口,大叫道:“疼死我了!”
雪无我的眼神落在孟乐天脸上,孟乐天的乌发还披散着,秀美的小脸皱成一团,艳红的嘴唇与他的血色一般夺目,还在呼痛。
雪无我放开手,低声道:“方才不知为何,有些难以控制自己。”
乐天捂着伤口拼命挤眼泪,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勉强眨出一点泪花,“你若这样对待朋友,那么你很快就会少一个朋友了。”
雪无我很惭愧,也很后怕,因为他如今只有孟乐天一个朋友。
他表达惭愧的心情很简单,将一旁的剑放在孟乐天手上,对孟乐天道:“你还我一剑。”
乐天呆住了,“你咬了我一口,却要我还你一剑?你若是去作买卖,想必一定会赔的开不了张。”
雪无我道:“我咬你的这一口,若不收手,你可能会丧命,你刺我这一剑,我却绝不会死,其实还是我欠了你的。”
手上的剑很轻,雪无我的情谊却很重。
他是这样绝顶的高手,或许这世上已经没有谁能在剑法上胜过他,而他却待‘朋友’那样好。
即便是游戏人间的孟乐天对于这样的人也会收起一些玩笑的心思,他将手中的剑递还给雪无我,“既是朋友,就不必算得那么清了。”
雪无我接回剑,面上露出一个笑容,“好。”
两人梳洗齐整,一齐坐在翠绿的竹塌上,乐天拿出那面从诸葛青那偷来的古镜。
古镜照出的人影并不算太真切,隐隐绰绰,昏黄模样有些变形,乐天对着镜子扮了个鬼脸,镜子里的人因变了形显得更滑稽一些。
乐天道:“我左看右看,这面镜子的特别之处恐怕也只是镜子里照出来的人特别俊俏罢了。”
他将镜子转向雪无我,昏黄的镜面中立即照出了他英俊的面容,雪无我看到自己的脸也是微微一怔,除了在孟乐天的眼睛里,他还没有这样明确地看过自己的样子。
与雪无我这个名字一样,竟令他觉得很陌生,这是他吗?
雪无我拿着那面镜子出了神。
乐天:“系统,这古镜到底是解锁什么的重要道具?宝藏还是秘籍?”
系统:“水太深,风太大,没有实力你少说话!”
乐天:“……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系统:“花花世界迷人眼,没有本事别赛脸!”
乐天:“……别逼我出杀手锏。”
系统:“呵,天生一副傲骨,你别跟我摆谱!”
乐天:“……这是你逼我的。”
乐天开始长达两分钟的脑内娇喘,而系统根本不为所动,“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
乐天:“……”系统进化了,真的进化了。
系统已经在土味世界里找到真正属于它的精神寄托,无所畏惧,“只要小伙精神在,到哪都是实力派!”
乐天:……我妈出事了……
在雪无我的视角中,孟乐天正与他一齐出神,他放下古镜,道:“我也不知这镜子有什么奇特之处。”
乐天:“不打紧,迟早会有人找上门来告诉我们这面古镜的秘密。”
雪无我道:“不错,只要他们还想要这面古镜。”
乐天叹了口气,满面懊恼道:“我偷这面古镜的时候没有想过它会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雪无我微笑了笑,“而你很喜欢麻烦。”
乐天脸色一扫懊恼,他原本就是装的,面上神采奕奕道:“是的,我就爱给自己找麻烦,要不然人活着该多无趣。”
雪无我的麻烦是什么?是虚无缥缈的过去,是无所根据的茫然,过去的回忆大约不会太美好,这是雪无我的直觉。
不过正像孟乐天说的,人活着没有一点麻烦,那该多无趣?
这么想着,雪无我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他至少还有一位很合得来的好朋友。
林翩走之前给孟乐天留了足够的口粮,生活在山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取之于山,乐天两手一摊,对雪无我道:“雪兄,我一看你这双手就知道是洗手做羹汤的好材料。”
雪无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指比一般人要长,掌心剥削,苍白的没有血色,他点头认可道:“我仿佛也记得自己很会烹饪。”
乐天鼓掌,“好极了,我等着。”
路上逃亡那几日,乐天一天吃到嘴里喝到嘴里的都是雪无我给他的,雪无我在野外的生存本事要比他都高得多,他对于那些模样差不多的野草能清楚地分清哪些是烤兔子用的香料哪些是烤鱼用的香料。
活见鬼了,乐天从来都不知道烤兔子和烤鱼的香料还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