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逼出了宋慈的凶性。
他对谢乐天有许多冲动,其中一项就是——杀了他。
干死他,用自己的凶器将他切割成七零八落的模样,再用自己的血肉将他重新拼凑,宋慈俯下身狠狠地吻住了谢乐天,在血腥的幻想中温柔地‘杀’了谢乐天。
何禀成一直从晚上等到深夜,等到在沙发上睡着了,佣人来拿毯子给他披时他才惊醒,抬起表一看,三点。
身后有佣人端着盘子上去,何禀成揉了揉眼,扭了扭酸疼的腰,“主席醒了?”
佣人淡笑不语,何禀成要上去却是被拦住,“何馆长回去吧,先生要睡觉的。”
何禀成了指了一下佣人消失的楼梯口,“不是叫夜宵了。”
佣人还是笑着重复道:“先生要睡觉的。”
何禀成气性上来了,干脆坐了下来,冷道:“行,那我等他睡够了。”
这一等,一直等到了第二天下午,佣人才放何禀成上去,何禀成为了撑那一口气,硬生生地坐了快一天一夜,形容憔悴地上了楼,推门前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才推开了门。
推开门之后,何禀成闻到一点奇异的味道,他鼻尖动了动,说不上是什么味,有点香又有点腻。
谢乐天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苍白带粉的脸,连同脖子都包的严严实实,微笑地望向何禀成,“我听佣人说,你一直在等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何禀成站在床前有些无措,他其实也没什么事,到底为什么硬是不肯走呢?
“谢主席,”何禀成硬邦邦道,“你和宋狱长的关系很好吗?”
谢乐天放柔了目光,“怎么了,不高兴?”
他的语气很宠溺,像对孩子说话一样,何禀成最受不了这个,他从小没有父亲关爱,母亲因为被父亲抛弃之后疯疯癫癫的,清醒的时候对何禀成很温柔,疯的时候就把何禀成当成和何元生,对着他大吼大叫问他‘为什么不要她’。
何禀成做梦都想有一个温柔的长辈关心他呵护他。
谢乐天在年龄上当然不够格做他的长辈,顶多算是位大哥哥,可是谢乐天能力出众,早就在何元生生前与何元生平起平坐,在资历上,有资格做何禀成的长辈。
但这位‘长辈’身体却又是那样羸弱,羸弱得不难看……还很美丽。
何禀成红了脸,“我……我是想接你的,宋慈不肯放人。”
谢乐天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何禀成有点恼怒,“我只比你小七岁。”
谢乐天好脾气道:“对不起,何先生。”
‘何先生’的脸更红了。
他很矛盾,在谢乐天身边他算是个小间谍,但他真的挺喜欢谢乐天,那是一种对于‘长辈’的复杂的恋慕,何禀成张了张口,把要说的话忍了下来,“你注意身体。”
“我会的,”谢乐天眯了眯眼,面上流露出一点困意,慢慢闭上了眼睛,“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何禀成‘嗯’了一声,发现谢乐天面色红润,眼下却是有些青,仿佛没睡好一样,心想他不是快睡了一天一夜了吗?怎么还那么困。
或许他的身体真的是很不好了,何禀成上前想给他盖紧被子,手刚碰到被面上,谢乐天就睁开了眼睛,一双刚刚还迷蒙的眼亮的惊人,和颜悦色道:“怎么了,禀成?”
何禀成被他锐利的眼神钉在了原地,“我……给你掖被子。”
“不用。”谢乐天微笑道,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何禀成收回手,在谢乐天的微笑中落荒而逃,他还是太弱了,无论是谢乐天还是宋慈,一个眼神就能吓住他,何禀成站在谢宅外回望三层的精致小楼,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年底快过年的时候,何灵回来了,乐天差点没认出她,惊愕道:“怎么晒得这么黑?”
何灵露齿一笑,“太阳太毒了,防晒霜不管用,干脆不用了。”
乐天坐在沙发里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在何灵眼中清俊又单薄,她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喃喃道:“谢先生,我好想你。”
乐天没有从这个拥抱中感受到男女之情,放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受苦了。”
何灵鼻子一酸,低头埋在了谢乐天的肩膀上,谢乐天像是她的精神支柱一般,每当她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总会想起谢乐天,那个脸色苍白拄着手杖的单薄男人,却比任何人都要强硬地撑起了一大片天地,他能做到,她为什么不能坚持?
何灵放开谢乐天,上上下下打量了他,“怎么又瘦了。”
谢乐天微笑道:“没瘦,穿的少,显瘦,今年怎么样,留在这里过年吧。”
何灵摇了摇头,“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去把老宅修一修。”
她说的老宅是当初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的何宅。
谢乐天拍了拍她的手臂,“长大了。”
何灵微笑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有些伤感。
“对了,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何灵站起身,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围巾帽子手套都有,你可都要戴上。”
谢乐天含笑道:“好啊。”
何灵带回来的都是些有当地民族特色的小玩意,帽子上两个尖尖角,小牛一般,戴在一本正经的谢乐天头上别有‘笑果’,何灵笑的前俯后仰,拍了照片给谢乐天看,谢乐天也笑的咳出了声。
正当两人其乐融融时,佣人进来了,“先生,宋先生来了。”
何灵面上的笑容僵住,她对这个‘姓’很敏感,瞥了谢乐天一眼,谢乐天抚了抚一旁的手杖,对她温和道:“你先上楼?”
何灵知道,来的那位‘宋先生’一定是宋慈了,她怕宋慈,刚到葛南的时候她成天晚上做噩梦,经常梦到宋慈,手上举着火把,阴森森地看着她,梦里都是‘赶尽杀绝’这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