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凌粟看着贺砚回那满脸抗拒的样子,以为他是不愿意自己落魄的时候,淡淡地宽慰他,“没什么的。”
“我那时候”贺砚回突然开口,一身正装的他带着些不合时宜的狼狈,“是不是很难看。”
凌粟一时间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贺砚回这种人竟然会纠结在这种问题上?
他像是确定了很久眼前的贺砚回是不是假冒的一样,到最后才笑开:“和你现在不太像,但不难看。”
他的小天鹅,不难看。
贺砚回低头,之间磋磨着电脑的边缘:“啊,是吗,那”
“笃笃笃。”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贺先生。”秘书在门外恭敬地示意。
凌粟就这么眼看着贺砚回和自然地收起了脸上很浅的懊恼,换上了那副无懈可击的平静面容,转头看着打开了门的秘书。
“贺先生。”秘书向他点头致意,又转头,对着凌粟喊了一声贺太太。
凌粟对于这种情况有些无措,想出声制止却又觉得自己会不会小题大做——毕竟结婚证还在家里放着呢。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贺砚回,发现这个人连表情都没动一下。
算了就这样吧。
“贺先生,易总那边问您,今天晚餐方便一起用餐吗,和贺太太一起。”秘书微微躬着身,问贺砚回。
贺砚回抬头,礼貌征询地看着凌粟。
但两秒钟之后,他就又切断了和凌粟的视线联系,直接说道:“推了吧。”
“可这是那边第三次过来联系了。”秘书看上去也有些为难,“我们也…”
“推掉。”贺砚回手上拿着病房沙发上的一个小玩偶在摆弄,声音轻轻飘飘,但语气根本不容拒绝,带着只属于上位者的威严,“没听见吗?”
秘书立马噤了声,点了点头之后倒退着带了门边,安静地出去了。
凌粟看着低头玩娃娃的贺砚回,总觉得他这种状态很稀奇。
“怎么推了?”凌粟有几分好笑地问。
贺砚回手里的娃娃被他捏得滚来滚去,圆鼓鼓的脸都被搓扁了。
凌粟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想到了之前憋着气的贺砚回,笑着下床慢慢走去,把娃娃从贺砚回手里抢救了出来:“别糟蹋东西。”
凌粟其实不算太虚弱,但坐在贺砚回旁边的时候却显得特别小。
贺砚回拿余光瞥着凌粟,小心地看着他。
明明凌粟是正常男人的身量,甚至在南方还算是偏高的类型。
可怎么会显得这么小呢。
贺砚回那余光比着凌粟的手,总觉得自己用一个拳头就能包裹住他那上头还带着针孔的手。
贺砚回让手下去查的关于凌粟的住院情况仍就是一片扑朔迷离。虽说贺家手腕通天,可凌 粟的就诊经手的人太少,这家远近闻名的的私人医院又是以保密性高出了名的——不过,主要还是李医生,她看见任何和贺家有关的人就总会升起非一般的防备。
贺砚回至今也没查到,自己这位合法的伴侣到底是怎么了才会这么虚弱。
但凌粟的精神头很不错,光着脚在沙发边晃荡着,试探着问了一句:“不喜欢易行?”
贺砚回几乎是在听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没有。”
凌粟闲来没事,感觉这样和贺砚回坐在一起感觉很奇妙,却也并不怎么反感,像是个好久未见的朋友,有些陌生感,但又有着从心底来的熟稔。
他开口的时候,语气里甚至带着些逗弄:“没有的话,怎么还一直推。”
贺砚回看着凌粟手里被整得可可爱爱的胖乎乎娃娃,心不在焉地说了些公司上的事儿:“商业模式不对路。”
凌粟半懂不懂的,但还是觉得贺砚回在嘴硬。
这样的样子…让他忍不住会想起以前。
“我过两天,要回英国一趟,处理一下那边的事,然后再要去瑞士看一看我外祖父。”贺砚回看着娃娃的眼睛,无意识地开始背诵自己的行程,“公司里最近医药研发那块有些进展,可能投资会加大一些,然后和美国那边大学的研究所谈一下合作…”
凌粟手里抱着娃娃有些怔愣,他低头看看娃娃,再看看那边弯着腰神情严肃的贺砚回,有些无言以对。
他举起娃娃的手臂:“好…好哦?”
“所以最近不能过来了。”贺砚回仍旧看着凌粟手里的娃娃的眼睛,仿佛那才是他说话的对象似的,“行吗?”
凌粟叹了口气,按着娃娃的脑袋给他点了点头。
点完头,他看着似乎还没结束的贺砚回,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说些什么。
“我…我弟弟过两天要过来?”
“你会拍视频吗?”
凌粟面对这个问题,自己也有些踌躇,但看着贺砚回期待的样子:“拍…拍吧。”
贺砚回闻言,这才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