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低头, 唇几乎就要贴上来。
她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不害怕的,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很轻微的一个动作,让他的唇成功停在她面前不过两三寸的地方。
太阴听见那唇间溢出了一声冷笑, “不情愿吗,夫人。”
夫人这两个字他咬的极重,语气阴沉,讽刺一般,“嫁给我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太阴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你冷静一些,我知道你现在状态有些不好……”
“呵……”他轻轻嗤笑,忽然把她抵在那棵巨木上,低语,“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教你感受爱别离,怨憎会,凡人有的所有情感和悲喜我都教给你了,你正慢慢修成正果,我却从神修成了魔。”
他终于还是吻了上去,动作狠厉,“你说,是不是很不公平?”他眼底有暗红色的光波流转,“羲上派你来的,是吗?”
她皱眉,在他唇齿间模糊的回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吗?”他笑了,忽然伸手扯开她的衣襟,“那就再也别回善见城了。”
太阴惊诧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教你做我们早就该做的事情。”
夜色无边的森林里,他一把拉过她将她压在月色遍洒的草地上,她伸手推拒了几下,右手勾到了旁边的蔷薇丛,上面的花刺将她的手扎的鲜血淋漓。
但这样的伤痛在眼下并不算什么,因为身体深处的痛远超于它,她在地上躺着,月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他背对着光,阴影下是她从没见过的模样。
眉眼妖艳,欲潮翻涌。
确实已经不是那个无爱无欲的羌无了。
眼前的月光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在那样的浪潮下渐渐失去意识,他壁垒分明的胸膛紧贴着她,但那里已经没有任何跳动的痕迹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月光似乎转了一圈,他才抽身而退。她醒了过来,却感受到眉心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不远处就是天阙的水,她爬过去看,形容狼狈,双脚几乎难以并拢——水面上印出一张苍白的脸,她在水中看到自己的眉心多了一个黑色的诡异印记。
她几乎是瞬间便认出了那是什么——那个只有书里才出现过的黑暗烙印。
被黑暗烙印的人,去不了极昼之地。
她再也回不了善见城了。
回头,他半靠在巨木上,脸上的情潮还未完全散去,“不是喜欢夜晚吗?”他半眯起眼朝她优雅微笑,“那就永远呆在这里。”
她静静看他,那样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剧烈的情绪,良久,她艰难的站起了身子,被扎破的手扶着路边的树,模样狼狈的慢慢往回走。
背影孤独萧索。
直到走出那一片森林。
他始终没有拦她,因为他毁她毁得彻底——折断了她的翅膀,强占了她的一切,他知道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了。
……
后来的太阴果然在永夜之地的边境处搭了一个小房子,不大的洒满月光的庭院,长满了漂亮的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屋子里收拾齐整,干干净净,虽然里面并没多少可用的东西。
这是一段只有她自己的岁月。
直到永夜之地向善见城发兵。
太阴在永夜之地看见匡玉的时候,不可谓不震惊。
因为她是眼看着匡玉曾被善见城的诸神流放的,他能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是那个人把他救出来了。
匡玉看到她时也很震惊,他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永夜之地遇到一个没有神力的神。
而且这个神还参与了当初流放他的全过程。
说起来永夜之地那时早已战火连天,却唯独这里像一片没人敢打扰的世外桃源一般,匡玉看了看她眉眼的印记,只略作思量,便猜出个大概。
“没有心的人,也能爱人吗?”他沉寂半天,哂笑,“也是,没有心的人,毕竟还有灵魂。”
她的血在夜风里嗅起来甘美而香甜,匡玉的瞳孔亮了起来。
他想,有这个女人在,永夜之地怎么可能翻得了身。
大概羌无座下那几位魔神也是这么想的。
否则后来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
战火逼近善见城的时候,除羲上之外的四位主神均在历劫,其余诸神力量尚不足以保全极昼之地,羲上只得向外界的灵族求援。
随着越来越多的族群加入,战火推了十几年,羌无没有再踏入幻夜森林一步,他麾下九位魔神骁勇善战,尽管对方的外援越来越多,但被夜色笼罩的族群还是几次兵临善见城下。
直到羲上召唤四位主神之后,差距才逐渐拉开。
羌无放出了匡玉,不死国的子民加入这场战争时,局势发生了倾倒性的变化,善见城被攻破,匡玉带着他的子民屠了城。
天阙的水被染成红色,他们来到城中央可以一览下界的天台,扶桑树下流经而过的天阙水中升起一个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