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却倏尔闪到他胸前, 抬起下巴, 俏生生道:“要我给你什么反应?”说罢她指尖勾勒着他的脸颊轮廓往下抚去,摩挲上他的侧颈, 水汪汪的大眼勾魂似的看着他,轻轻咬唇的模样叫对面的男人呼吸一滞。
他显而易见的僵了僵,季遥歌笑出声来:“说呀。”她又靠近一些,唇都快凑到他脸颊上,指尖勾上他腰间系带,“怎么不说了?”
“死丫头,你……”他动了怒,咬牙切齿,换来的是季遥歌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
她放过他,向外边走边道:“难得出来一次,好好玩玩。”
身后的男人容颜未变,却一改气质,犹如换了灵魂,眉间矜贵,举止慵懒,身上流泻出元还不曾有过的男人风情,不悦道:“你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我扮得不像?”
“看人用心不用眼,你忘记我修的什么功法?想在我眼皮底下装神弄鬼,蛛皇大人还差点火候。”季遥歌也跟着懒洋洋道。这装的还是元还,她认识了近千年,又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她要是分辨不出,这几年就都白修了。
当然,话还是要说得动听,她瞧他有些愠色,转转眸,语笑嫣然:“蛛皇大人与我可是生死过命的交情,好歹咱们也同生共死过很长一段时日,我如何不熟蛛皇大人的为人,又怎会将你视作另一人?”
“这么说,你不是因为熟悉元还才看穿我,反而是因为太熟悉我的缘故?”楚隐反问她。
“那是自然。”季遥歌恭维起人来,眼皮不眨。
楚隐盯着她片刻,笑出声来:“几年不见,你这嘴皮子功夫见涨啊,还学会说好话哄人了。”
“那你被我哄开心了吗?”季遥歌走得不快,顺着楚隐的毛摸。
楚隐发现了,她现在要想讨一个人的欢心那是太容易的事,不过地位摆在那里,没多少人需要她费功夫讨好,这样看来他在她心里也算特别。如此想着,他龙心微悦,满意地眯上眼,不答反问:“你说呢?”
季遥歌笑而不语,只带着他走到赤秀殿外,青冠正安排人在大殿内外干活,见到他们恭敬行礼。楚隐占着元还的身体,除了季遥歌外别人辨认不出,所以让他大摇大摆进了赤秀殿。楚隐见到青冠只将于脚步一停,上上下下打量了青冠一番,才对她道:“你这是趁他不在,收了不少小白脸啊。”
“可不是,就连元还也是我的小白脸之一。”嘴皮上季遥歌没让过人,楚隐那话酸不到她。
楚隐便将目光收回落到她身上,不无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你那个头号男宠可能回不来了,又或者回来的不是你所想的那个人。害怕吗?”
季遥歌挥手让青冠退下,自己走到赤秀峰的悬崖前,极目远眺。赤秀宗很美,每一处都有元还的痕迹,这个地方是他带着她一点一点雕琢出来的,从天上飞的到地下埋的,都是元还手笔。若是无他,赤秀现在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海岛,也正因为有他陪在身边,她才有了纵横天地的雄心壮志和底气,这么多年的配合让她知道,不管她冲得再高,始终都有那么一个人在下面伸开手臂接她。他身上有她所欠缺的许多东西,学识、眼光、包容……那么疏离冷漠的男人,其实内里装着一腔沸火。
这么多年与她同生共死的人不是只有元还一个,却只有他,即便在她缺失幽精的情况下,也能根植入心,那模模糊糊的,属于女人敏感的小情绪,偶尔的任性意味着什么,她又怎会不知?只是仍旧放纵自己,顺其自然地演变。
“楚隐,梵天困生咒到底是什么样的功法?能说吗?”她忽然问道。
楚隐行至她身畔,二人并肩,背影似一对璧人,风华正茂。
“我答应过一个人,不能透露过去……”为皇者当信守承诺,当年答应过的事,如今自然要遵守,可他转念又一想,“不过你问的不是过去,告诉你也无妨。梵天困生……乃是域外神明刻于我背上的功法。困生修道,入凡轮回,先死而生。”
“域外?”季遥歌惑道。
“域外指的不是万华。我本非万华始兽,乃是数万年前随一场陨星雨落在万华的异星虫皇而已,梵天困生亦非万华之书。之所以有名声传出,是多年后被人发现,收录在万华虫谱之中的,但发现我的人并不知道我的来历。”
“我懂了,所以那本《四十二兽谱》并没记载过你。”季遥歌一直就奇怪,以梵天蛛皇的强悍力量,怎么可能屈居四兽之下,在兽谱中没有占得一席之地?他的说法,很好地解释了这个奇怪之处。
楚隐不置可否,只勾唇不屑道:“四十二兽算什么?若非那些年我藏身暗处养伤,万华早作虫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