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教徒的质疑,那香主面色铁青、汗如雨下,终究不敢再胡乱说话,只能搪塞道:“这个问题,待我请示堂主,请堂主请示弥勒佛,看看佛祖怎么说!”然后便示意手下赶紧布施,草草结束了这场法会!
见那香主匆匆离去,教徒们虽然满脑子疑问,也只能暂时压下,开始排队领取布施。所谓布施便是那些筐中的饼子,每个人可以领取一个,领完了便离开会场。王贤三人也规规矩矩,排队到了台前,学着那些教徒的样子,先竖单掌屈二指,另一手指向胸口,布施的汉子点点头,递给他们一人一个秫米面做的饼子。三人拿着饼子,离开了会场。
一出会场,周勇几个满脸焦急的迎上来,见三人安然无恙,周勇呼天抢地、谢天谢地。整整一个时辰没见到王贤的影子,可把他给吓得三魂出窍、七魄无主。
“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王贤无奈的看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周勇,投降道:“回去,咱们回去总成了吧。”
三人便上了马车,在周勇等人的护卫下,迅速离开了这里。
一行人前脚刚走,一群身怀利刃、红巾裹头的汉子,便匆匆赶过来,为首的正是方才在台上布道的香主,他虎视眈眈盯着从会场走出来的人群,同时拿出一张画影图形,图上的青年男子,和王贤的样貌倒有八九分相似。
但直到人群散尽,也没看到图形上画的男子。那香主很是不悦,粗声问身边的后生道:“你说的那三个人在哪儿?”
那后生正是王贤问路的那个,他挠着头,有些胆怯道:“我看着他们进来的。”
“不会是你看花了眼吧?”那香主的手下不信道:“他那么大的官,怎么会只身跑到街上乱逛?”
“我真看到了!他和画像上那人十分相像!”那后生争辩道。
“那人呢?跑哪儿去了?”旁人质问道。
“兴许是咱们来之前,就先走了吧……”那后生小声嘟囔道。
“算了算了!”那香主将画像揣到怀里,他这会儿正为了‘佛母’、‘弥勒’之事烦心,没心绪深究此事,不爽的瞪那后生一眼,便带人离去了。要是让白莲教的高层知道,他只消稍微早一点过来,就会改变白莲教的命运乃至天下大势,一定会将这个香主挫骨扬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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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行辕,王贤立即让人把周敢找来,劈头就问道:“白莲教的老大,到底是佛母还是弥勒?”
周敢愣了一下,有些答非所问道:“白莲教组织十分严密,各地分支互不统属,每个分支只认自己的头领。原先山东的白莲教只认林三,林三死后,那些头头脑脑便各怀打算,谁也不服谁。佛母的出现,就是为了重新整合起各支力量。”顿一顿道:“至于弥勒……目前尚未听说谁打着弥勒的幌子招摇,如果有的话,也应该是同样的目的。”说完,他问王贤道:“大人,您是从哪里得知的?”
“我自己听到的!”王贤脸色颇为难看,周勇赶忙将王贤微服私访,旁听白莲教集会的情形讲给周敢知道。
周敢这才明白,王贤一直在手里把玩的黄饼子,到底是何来路。不禁惭愧道:“属下的人,眼下都在全力追踪佛母,对济南有些,灯下黑了。”
“哼,”王贤哼一声,有些迁怒道:“济南城都已经是白莲教的天下了,你还好意思说灯下黑!”周敢忙跪地请罪。
好在王贤并没有要处理他的意思,沉声说道:“你给我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仔细查一查那弥勒是什么来路?!”说着语气稍稍缓和道:“我感觉他和佛母有些不对路,若果真如此,对我们就是天大的利好!”
“是!”周敢忙沉声应下:“属下这就去查!”
“不过,还是要把佛母的行踪放在第一位,”王贤想一想,又吩咐道:“这件事要仔细查,但不用太着急。”
“是。”周敢再次应下。
“去吧。”王贤挥挥手,周敢告退。待周敢离开,王贤吩咐周勇道:“把老胡给我找来,让他晚上来,不要被人看到。”
“是。”周勇赶忙应声。老胡就是昔日的山东响马胡三刀,这家伙如今已是锦衣卫千户,这回王贤来山东,自然要带着这条地头蛇。但胡三刀并未和王贤一起进济南,而是悄悄带人跟在后头,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