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汉王对他们的身份起了疑心,执着要揭开他们的面巾,他们根本就伤不了朱高煦!
若非汉王看到心远,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们都捞不到击杀汉王的机会!
此刻,五人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中,若非他们低估了对手,王贤又岂会以身犯险,到现在依然昏迷不醒?
。
黄昏时分,残兵败将陆续回到了高青城,最终,三千骑兵,只回来八九百骑,其余两千余骑或死或亡,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倒是刘信的军队,回来了三四千人马,一个个全身裹满了淤泥,一进城就纷纷栽倒在地上,双目直勾勾望着天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这下刘信顾不上难过了,赶紧去安抚部下,处理善后,佛母也和他一起,尽可能的安慰惊累交加的将士们……
等到掌灯时刻,佛母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她又来到医馆,见里头灯火通明,守在外头的人,都已经进去。
佛母便也迈步进了医馆,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地上躺满了受伤的将士,大夫正在为他们处理伤口。看到佛母进来,本来还在呻吟咒骂的士兵们,一下子就住了口,满含敬畏的注视着佛母。
这些佛母往日里早就习以为常的目光,此刻却感觉像利箭一样射向自己,让她无地自容羞愧难当,朝众人点点头,便逃也似的进去屋内。
屋里头,并排四张病床,依次躺着邓小贤、心远、黑云子和乌云子,见佛母进来,几人微微睁开眼,显然还都活着。心宁心平两个和尚守在旁边,都向佛母投去不友好的目光。
佛母又走到里间,里间是王贤,此刻正趴在病床上,上身****着,背上一片紫黑色的瘀痕,依然处在昏迷中。一旁坐着闲云和戴华。
“他……怎么样?”佛母只看了一眼王贤背后,就赶紧转过头去,她对戴华还算熟悉,小声问道。
“先生着了厚甲,表面并没有受伤,但肋骨断了五根,内脏也伤得不轻……”戴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佛母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着两片中间有凹痕的铁板,又有从王贤身上脱下来的七八层软甲,看来是这些东西保住了王贤的性命,佛母终于松了口气。
‘这家伙,可真怕死啊……’佛母不禁暗暗好笑,但一想到在战场上,王贤策马冲到汉王面前,拦腰将自己抱起来,又用后背挡住了汉王投射出的铁枪,她便鼻头一酸,心说这么怕死的人,竟能做出这样不怕死的举动……
佛母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甚至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再次将目光投向王贤的后背,这次她的目光要大胆许多,看的也仔细许多……看到王贤后背紫黑一片,还微微肿胀,佛母眼眶通红,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刚要转过头去摸一把泪,她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摇曳的烛光下,她看到王贤右侧肩胛骨下方,有一处呈三棱状的伤口,不过应该是几年前的旧伤了……
看着那处伤口,佛母登时从头凉到了脚,全身的暖流化作彻骨的寒意,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一直闭目养神的闲云,突然抬起头来,冷冷看向佛母。
“佛母,您没事儿吧?”戴华也察觉到佛母的异样,出声问道。
“没事……”佛母回过神来,深深看一眼王贤的那个伤口,也不跟戴华打招呼,便转身离开。
“这娘们……”戴华有些没面子的扬扬手,撇嘴道:“变脸比变天还快。”
“她刚才动了杀机,”闲云突然幽幽道:“如果不是被我察觉了,恐怕……就要动手了。”
“什么?!”戴华惊呆了:“公子,您不是说笑吧?!咱们先生可是拼了命才把她救回来的!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怎么会想杀了先生呢?”
“我不知道原因,我只相信感觉。”闲云淡淡道:“无论如何,往后不要让她再接近先生了。”
“好吧……”戴华点点头,闲云少爷的地位无比超然,说出的自然不容辩驳。
“如果可以,”闲云手按在宝剑上,低声说道:“杀了她最保险。”
“这……”戴华为难道:“这件事恐怕要等先生醒过来,咱们可做不了主。”
“嗯。”闲云点点头,继续闭目养神,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