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母骑在马上,只见教徒们跪在地上放声痛哭,哭得极其伤心,就像遭了多大罪的孩子,终于看到母亲回来一样。
“佛母,您可算回来了!”
“呜呜,我们还以为,您把我们抛弃了呢……”
“佛母,为什么会这样!您不是说打完了那一仗就不用再打仗了吗?!”
听着教徒们的哀鸣,佛母心里也很不好受,她勒住马缰,目光缓缓扫过四面八方的教徒,城门上下登时针落可闻。教徒们一个个屏息凝神,等待佛母的玉音训示。
“本座是说过,博兴之战后,尔等便可永享安宁。”有些话,佛母本来是说不出来的,但看着这些穷途末路的教徒,她终于还是狠了狠心,沉声说道:“但有人违抗了本座的命令,贸然再次发动战争,自然不会得到本座的庇佑,才让大家遭受了这样的失败……”
“啊!这么说,都怪法王,哦不唐天德了?!”众教徒登时义愤填膺,纷纷嚷嚷道:“他竟然敢违抗佛母的旨意,却把咱们害的这么惨!”
却也有声音不解的问道:“可是,青州被官军攻下,难道法王不能解救吗?”
“本座本来擒下了汉王,打算用汉王换取青州。”佛母缓缓的再次强调道:“可是有些人违抗本座的命令……”
这下,所有的杂音都被掩盖住了,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一个:“唐天德是罪人!是他害惨了我们!”
“走!找他算账去!”众教徒的狂热劲儿一来,就簇拥着佛母,高喊着‘唐天德罪该万死’的口号,朝着县衙方向涌去。
“唐天德罪该万死!”教徒们的口号声,又惊动了四面八方的教徒,不断有人流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汇入到大部队中。等大部队行进到县衙门口时,已经聚集了三四万人……其中有一半是军队。
县衙门前,是唐天德的嫡系部队在驻守。唐长老如今伤重未愈,这些嫡系卫队本就如临大敌,此刻看到人山人海朝县衙门前涌来,本想列阵将其驱散。但领头的军官一看衙前街上的人山人海,知道寡不敌众,赶紧让人紧闭大门,再支上几根木梁。
“开门开门快开门!”隆隆的砸门声响起来,叫喊声更是震耳欲聋:“佛母在此,尔等安敢阻拦?!”
“佛母……”唐长老的嫡系,还不至于一听佛母的名字就五体投地,但他们一个个惊恐莫名,不知道佛母到底唱的是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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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院正房。
唐天德正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喝药。说来也是倒霉,他竟然被流矢射中左眼,当即就把眼球给爆掉了,幸亏刘信拼死相救,才保住他一条老命。
命虽保住了,唐天德却垮掉了。伤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青州城的一败,将他的家底折损殆尽,称王称霸的美梦也化为泡影,这才是对唐天德最沉重的打击。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看上去完全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了……
刘信和唐封好说歹说,才劝得唐天德肯服下药汤,老头子正端着药碗,哆哆嗦嗦的喝药,忽听得外头震天的嘈杂声,心里一紧,半碗黑色的药汤便洒在了前襟上。
一旁的仆人赶忙给他擦拭,唐天德却顾不上这些,嘶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刘信和唐封也是面面相觑,正待出去问个究竟,侍卫长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声禀报道:“法王,佛母回来了。还带着好些人,看上去像要兴师问罪……”
“兴师问罪?”唐封一听就炸了毛,吹胡子瞪眼道:“还没找她算账呢!要不是她突然玩儿失踪,咱们哪会败的这么惨?”
“你少说两句吧,”唐天德却有气无力道:“请佛母进来,看看她唱的是哪一出?”
侍卫长得令转出,不一时,佛母便翩然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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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进门,唐赛儿就闻到室内浓重的药味儿。一进去,便看见唐天德半边脑袋缠着渗血的纱布,病歪歪的倚在床上。
毕竟是父女一场,唐赛儿的心一下就软了大截,低低唤了声:“爹爹。”
“你还知道这是你爹?!”唐封气哼哼道:“还以为你要带人拆了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