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安静祥和的局面下,突然间城中某个方向响起了鬼哭狼嚎,能听到人在哭喊,在求饶,在痛叫,好像被残酷的折磨,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听到声音的人个个惊惧不安,不过看热闹的天性还在,都是在路边等着,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过多久,就有骑手乘马过来,马后用绳索拖着个人,马跑得不快,可地上的人只是打滚惨嚎,站也站不起来,就那么被拖着向前,仔细一看,才发现被马匹拖行这人的肩膀上被铁钩勾着,根本没办挣脱,还能看到血迹在拖过的身后。
这也太惨了,下手实在是太狠,路边每个人都是眼皮直跳,胆子小的,甚至都闭上了眼睛。
耀武扬威骑马拖人的骑手们大家都很陌生,可也有认识的,或者看这个做派就能猜出来,都在说这是那伙徐州人,什么云山行,什么赵字营的,现如今的清江浦,也只有这伙人才敢这么猖狂。
这说法一传开,登时群情激奋,大家现如今都在议论这个,这外人来咱们清江浦、来淮安府、来山阳县撒野,先前还说他们有规矩,可这哪里是有规矩的样子,分明是肆无忌惮,这帮徐州蛮子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没有王法,就这么对人如此残酷,如果这么下去,会怎么样,大家还有活路吗?
因为要让更多的人看到,所以奔马的速度并不快,被拖着的那些人还有余力发出惨嚎和求救的声音,加上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更让人看不过去,已经有人忍不住怒骂,只是惧怕赵字营的威风,不敢抬高声音,甚至有人去官府那边报信,你们就算胆子再小,这等混账事在眼前了,总不能不去管..
一队队的骑手出现,每匹马身后拖着个挣扎惨嚎的人,那人已经身上已经被血迹和尘土混合的污渍糊满,看不出样子来了,外人只能看到一个个凄惨无比的重伤可怜人。
居然这么多人被拖行,这伙徐州蛮子到底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就对这几十人行这样的酷刑,以后会怎么样,自从一次次教训下来,大家知道这赵字营的厉害之后,第一次有了同仇敌忾的心思。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在徐州马队迎面而来的方向,又有马蹄声响起,难道还有人被拖着走,顺着蹄声响起的方向看过去,却是一个年轻人骑马从城门的方向过来,认出这年轻人的百姓很是不少,都知道这是衙门捕房的捕快孟超,还知道他是个热心肠的好小伙,和别的官差衙役不同,非但没有敲诈勒索的恶习,反倒喜欢扶老爱幼,周济贫苦,很多人都念他的好,即便他穿着不伦不类的便装,可还是被很多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小伙子侠义心肠,肯定看不得徐州蛮子这么猖狂,可徐州凶徒这么多人,他一个人要管肯定会吃亏,咱们大伙要不要帮忙?
下面念头乱转,动嘴的不少,可站出来动手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城内百姓的心思都被吊了起来,让大伙没想到的是,侠义心肠的孟超没有拦在街中,反倒是拨马转向跟在了后面,看那个样子,似乎是盯着地上被拖拽的人看。
就那么跟了几步,距离近的人都能看到孟超的脸色涨红,看着激动无比的样子,的确该义愤填膺,光天化日之下有这样的惨事,这位侠义心肠的捕快怎么会不怒,大家也被这表情变化影响,各个攥紧了拳头,若说方才还有迟疑不敢,现在不同了。
大家看着那孟超张开嘴,可出人意料的是,喊出的却不是大骂喝止,而是大笑,痛快无比的大笑,街道上的人鸦雀无声,附近的人都错愕无比,这是怎么了?难道孟捕头是失心疯了?
“报应,报应,这都是报应,牛胜杰,你也有今天,你看看天上,被你糟践祸害的那些人命是不是看着你!”孟超满脸涨红的大吼说道。
他声嘶力竭的大喊,被拖行的那牛胜杰本来已经没余力顾着别的了,可听到这话,却尖叫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被拖行的身体也抽搐颤抖了起来,人在这种绝境濒死的时候,想来有很多控制不住的幻觉,想来在这时,他肆无忌惮祸害糟践的那些人都在眼前浮现,那些被牛胜杰当成快活快意的哭喊和绝望,当日看着痛快有趣,现在却成了可怖骇人的景象。
街道两旁依旧安静,只能听到马蹄声和牛胜杰一声弱过一声的惨叫惊叫,此时太阳照在街上,可恍恍惚惚的,每个人都觉得心里凉气泛起,浑身瘆的慌,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马上有人壮着胆子问道:“孟大爷,拖着的是牛魔王吗?”
问话的语气很是将信将疑,似乎觉得这不太可能。
“就是这千刀杀的杂种!”孟超的音调都有些扭曲,他激动万分,快意无比,大声吼出的回答都变调了。
“..居然是牛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