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丁队的学丁如今有三百余人,一百余名十六岁以上的,其余的都是孩童,从前的学丁队是笼络各方势力,安置“人质”的地方,可现在却是彻底忠于赵进的预备队,其中成家的子弟有二十余名,姜家的有十余名,徐州卫的有过百,现在的学丁队虽然年龄偏小,却是随时可以拉出去拼命厮杀的队伍了。
赵进来到之后没有先召集人,而是来到一处营房,仔细的观察这鸟铳,制造一杆鸟铳,负责打造的工匠可以有一两银子,同样的,这个工匠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鸟铳上,如果出现什么故障错处是打造制造的时候毛病,那么这个工匠就得偿命。
有银子做激励,有杀头做惩罚,每一支鸟铳都是尽心打造,看起来就是一个工艺品,处处精细,看不出一丝错处,甚至连送来的黑火药都是用筛子仔细筛过,务求好用,赵进翻来覆去的看,的确挑不出什么错处,但仅仅是挑不出错处的鸟铳。
握柄太小,和绣春刀的刀柄差不多大小,这样在射击的时候很难保持稳定,准头想必不好,铳管太细太长,且不提打造这样的铳管会花费多少工夫,这样的铳管在碰撞中很容易变形,而且太长的铳管也让装填铅子压实火药这些程序变得相对麻烦,赵进在这里翻来覆去的看,却让送鸟铳过来的徐家管事紧张无比,姑爷看得未免太仔细了些,看姑爷的神情,明显不太满意的样子。
赵进记忆里的火铳是铳管更短,口径更大,火铳的柄更大更长,可以抵在肩上的,但知道这样的规制不代表就可以立即制造,细节和比例同样能决定成败,赵进也不想让徐家那边试制,那边的控制还不怎么严,万一这套东西被其他人学了去,肯定会有大风险,
而且在现在,赵进并不想让家丁们太早的用上火器,赵字营的核心部队本就战斗少,要在每一次的短兵相接中锻炼他们的勇气和血气,现在没有见过血经历过实战的家丁还有许多,不能让他们早早的在施放火铳中养出惰性和胆怯,如果战斗频繁那还罢了,可现在这个局势下,却不能过早的让他们接触。
事情都要分两面来看,自家事自家知,赵进知道自己长矛方阵眼下最大的弱点就是远程攻击和防护,以赵字营三个团五个大队的规模,弓手数目不足三百,真正打起来,这三百勉强能遮蔽两个团还未必够,之所以没有吃亏,只不过还没碰到太强的敌人罢了。
学丁队有自己的校场,因为这边还学习火器的施放,四周还有土墙围着,赵进发出命令,很快就有一个连的学丁来到校场上集合
“..。这十五支鸟铳,每人一支,开火装填,一直打到不能开火为止..”
这等鸟铳连续开火七发左右,铳管就要滚烫过热,不能继续装填施放,懂行的要用湿润厚布擦拭铳管降温,这个经验赵字营也有传授,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纸上谈兵,用的时候不多。
看着赵进亲自到来,学丁队上下都是整肃异常,他们更希望自己能在赵进面前好好表现,如果因为表现优异提前被安排到家丁团队里做事,那就是额外之喜了。
“准备!”发令的队正大喊,学丁们立刻按照操典和训练的经验装填弹药,先将火药倒入铳管里,用通条压实,然后放入铅子,再用草纸团塞入,这是防止枪口倾斜朝下的时候,铅子滑出铳管,然后将火药倒入药池,将点燃的火绳夹在鸟嘴钳上,又把鸟铳夹在木叉上。
发令的那个队正大概扫视一眼,高举手中长刀猛地挥了下去,大喝一声:“开火!”
闷声爆响连续响起,白烟弥漫,硫磺硝石的气味充斥场中,那队正随即大喊“准备”,学丁们有条不紊的开始清理铳管,重新装填,又是一轮发射,校场上就好像放鞭炮一般连续爆响,硝烟也越来越浓厚,好在徐州春季的风不小,将硝烟吹散。
每支火铳开火八次,铳管已经变得滚烫,不过这次不用湿润的厚布擦拭,就那么自然等着凉下来,那边赵进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厚木板做的木靶被送到赵进眼前一个个检查,每个靶子上都有三四发命中,这个命中率看似不高,可学丁们本就没有拿过太多次的真火器训练,加上鸟铳本身的准头,这样的成绩已经算不错了,看看铅弹嵌入木靶的深度,披甲和锁子甲估计是挡不住的。
仔细看了一会,赵进又是说道:“拿一套自家的铁甲来,再拿一套完整的棉甲,打一发看看铠甲,然后靠近十步再打,从八十步外开始。”
自家的铁甲就是那种一块块锻打铁板组合起来的铠甲,至于棉甲就不必说了,这还是大明的军国之器,不过这种甲胄相比于赵字营的铁甲来说,太过厚重,防护能力却不如铁甲,所以赵字营早就不用,这些棉甲始终没有打造新款,只是当年从何家庄和云山寺里缴获的那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