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听完了阿敏的解释之后,济尔哈朗也明白了现在所面临的困境,因而也从刚才的激动当中恢复了平静。
阿敏没有回答,只是在慢慢思索。
过了片刻之后,他拿定了主意。
“这些壕沟太麻烦了,我们要是慢慢架桥得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得想个法子把壕沟里的水抽掉。”
“你是说要再挖沟把里面的水引开?”济尔哈朗心里了然了,不过片刻之后又有些疑惑,“可是这么干来得及吗?大汗可不一定会慢慢等着咱们啊,要是他催了怎么办?”
“一定得来得及!”阿敏的脸上微微抽搐,透着一股狰狞,“去让汉人挖沟,赶紧挖!死多少人都没关系,反正汉人有的是!到了辽阳之后,你去周边去找,袁应泰没可能把周边所有汉人都迁到辽阳城里去。你要把能找着的汉人都给我抓过来,让他们死命挖沟!明白了吗!”
“好的,明白了。”济尔哈朗连忙点头。
“我就率军在你们后面督阵,明军的人不会看着我们就这么挖沟的,他们肯定要跑出来阻止,只要他们敢出来我就杀过去,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阿敏冷冷地说,“只要我们打下辽阳,从里面掠取财帛奴隶,就不怕没有壮大的机会!”
只要能够壮大,那么到时候就算努尔哈赤,也没有办法随意支使我了!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
千百年来,蒙古和女真部落的生存规则就是这样简单——弱肉强食,弱者从来只能遵服强者,忍受着对方的压榨和欺凌,从没有一丝亲情存在。
经过了数日的行军之后,努尔哈赤率领的后金大军终于来到了辽阳城下。兵临城下的建州女真金军,静静地在城外安营扎寨,等待着将这座大城攻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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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时的辽阳城中,女真大军的到来已经引起了一阵恐慌。虽然人人事前都知道在拿下沈阳之后,辽阳城终究会成为抗击女真人的最前线,但是当这支女真人的大军当真来到眼前的时候,人们还是本能地要感受到那种恐惧。
在辽阳城的城头,大明辽东经略袁应泰和巡按御史张铨一起登上了城头,观测对方的军阵。远处的建州女真金军,正在城外不停逡巡着,安营扎寨。大军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仿佛是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大明经略暗暗吸了一口气。
面前的这支军队井然有序,进退自如,军法森严,不愧是能够把他的前任杨镐和他自己打得一败涂地、并把自己逼入了绝境的强军。
虽然明知道自己和部下们打不过这支军队,但是他并没有再退却的打算了,因为他必须和辽阳城共存亡。
在城下,是他们所统御的军队,是大明在辽东的最后一支能够抵抗女真人的武装力量。此时,他们正沿着壕沟部署着,满怀紧张地看着远处的军队。虽然他们都手执兵器,盔甲齐备,旁边还有闪耀着青光的红衣大炮助阵,但是他们竟然大气也不敢出,显然士气已经十分低落。
“哎!只恨当年李引城一时疏忽,结果让老奴如此坐大!”看完了两边的军势之后,袁应泰旁边的巡按御史张铨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李引城就是指李成梁,大明万历朝最为赫赫有名的将领之一,先后十次向朝廷奏报大捷,得到了朝廷的无数封赏。然而也就是是他,曾将努尔哈赤收为养子,更给了他坐大的机会,如果泉下有知的话,他到底该做如何想呢?
袁应泰没有答话,而是偏过头来看向张铨。
他现在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就连手都在微微颤抖着,显然已经忧愤到了极点。
“宇衡,休要如此作态。”看着对方如此表现,袁应泰忍不住责备了一句,“现在将士都在看着我等,如果我等不能镇定自若做个表率,反而惊慌失措,那将士不都泄气了?到时候还如何守城!”
“事已至此,我等就算强颜镇定又有何用?”张铨苦笑着反问了一句,“大势已去,我等就算再怎么做,也只能略尽人事了。”
“宇衡!”袁应泰忍不住呵斥了。
“大来莫不是以为我怕了吗?”张铨仍旧在苦笑着,低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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