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紧张的气氛反倒是消散了些,归根到底,现在还没有看到大队的敌人,只是从败退马队的狼狈上看到了些,再就是见识了贼军马队的来去如风,但真正的厮杀还没有,沉定下来,看看大军的军势,自信心也逐渐恢复。
“来了,贼人来了!”马上骑士大喊着跑了回来,官军阵列在嘈杂之后突然变得安静,自保定府和山东各处出发,汇集起来南下,现在终于要和那“徐州乱民”对面了。
先前撒出去的官军侦骑纷纷后撤,个别胆大的则是在后面周旋,看看能不能射杀贼众的前驱探马。
到这个时候,大家总算能看清贼众探马到底什么本事,骑术好,射术精,马上砍杀也丝毫不逊色于官军的侦骑,更出色的是,贼众骑兵的分进合击,彼此配合,这却是官军不及的,不过官军侦骑也是军中精锐,倒也不落下风。
打到了这个地步,双方轻骑的厮杀也不重要了,只不过彼此威逼,不让对方靠的太近,滋扰本阵而已,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就该是真正的大战厮杀了。
军将的呼喊下令,轻骑的马蹄声,还有对面传来的整齐脚步声,反倒是让场面显得很安静,但官军上下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了,还有,这细碎而又有节奏的鼓声是怎么回事,让人心里发慌。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对方阵中那面大旗,黑边红底,透出一股杀气,官军阵中有人嘟囔着说道:“这什么颜色,没个规矩。”可没有人附和,倒是很多人下意识的吞咽口水,都很紧张。
正在高处观阵的保定总兵鲁钦更是忍不住擦了下额头汗水,他以为自家的队伍足够严整,可这贼军的队伍怎么好像是方块一般,严丝合缝的方整,旗帜不多,可那长矛森然如林!
“擂鼓、擂鼓!壮我军威!”总兵鲁钦大喊道。
?官军的战鼓轰然敲响,这个声音可比那细碎有节奏的鼓声响亮太多,气势也是极足,大车拉着的牛皮大鼓,由专门的力士敲响,整个战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官军的步卒队列气氛渐渐的高涨,先前紧张惊惧的心思也缓和下来,原因很简单,贼众看起来并不多,几千人队形松散或是紧密,铺开来的面积相差极大,赵字营长矛方阵紧密排列,而官军则是相对松散,自然觉得对方人少。
这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往往就是兵丁多少,看着对方势单力薄,自然底气就跟着壮了,和规矩一样,官军前列的步卒开始大声的挑衅叫骂,这些人都是老兵油子出身,污言秽语随口就来。
相对的,他们对面的赵字营则安静很多,亲卫队当先在战场上落位,鼓声和唢呐声发出信号,其余两个团次第向前,在赵字营的左侧排好,第一大队则是在一队两团的后面策应,然后火铳兵和弓手快步向前,又在三个方阵之前排成了松散的横队,有条不紊的开始预备,不得不说,经过刚才的骑兵冲击,火器联队已经多了些沉静在。
而刚才回到本队的骑马家丁,则是兜了个大圈子,和最右侧的亲卫队保持距离,略微在后面,也是列队静立。
在这片战场上,终于没有大股兵马的移动,渐渐安静,那些扬起的尘土也是平息,双方距离四百步左右,终于可以看清彼此了。
到这个时候,官军士卒们的叫骂和议论变小了,看到对方严整的阵型,看到对方身上的披挂,那还有心思耻笑和叫骂。
“他娘的,看起来我们倒像是贼众!”大旗之下,保定总兵鲁钦低声骂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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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没有了火炮,我们就可以和他们堂堂正正一战了。”赵进笑着说道,这话周围也没有人听。
“传我号令,火铳家丁和弓手次第向前,在射程内射击两轮,然后撤回长矛方阵两翼,随同大队一起进攻。”一名传令亲兵快步跑了出去。
赵进深吸了口气,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又是大喝说道:“传我号令,全军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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