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发落空,一发命中,这一发炮弹正中船尾,直接把这艘倒霉的盖伦船打了个通透,炮弹上带着散碎血肉飞出,这一炮打中之后,炮台上的火炮命中了这艘船吃水线以下的部位,打出一个大洞,船只开始进水倾斜,船要沉了。
岸上那四门重炮的炮弹落空的三发并没有浪费,一发炮弹直接将更远处的一艘广船拦腰打断,另外一发掀起的水柱直接弄翻了两艘小船,装满丁壮准备登港战斗的那些船都是没命的转头狂奔,谁也不敢回头了,现在还算保持完整的只有两艘盖伦船,他们已经停止了射击,可炮台还在继续,又有两发炮弹落在甲板上,死伤一片,不过这个时候,两艘船都是挂出了白旗,再挂起白旗的同时,飞快的降下自己所有的风帆。
如果继续满帆状态,那这投降的白旗就毫无意义,炮击不会停止,看到对方这个表现之后,炮台和岸炮都停止了射击,但这不代表着放松,炮台和岸炮依旧保持着随时射击的状态,而一艘艘两百料三百料的船只开始下水,向那两艘盖伦船驶去。
走在前面的船只上都堆满了柴草,柴草上还浇着油脂,这就是纵火船,只要敌船有什么异动,纵火船就会靠过去将船只彻底烧毁,加上岸炮的配合,这两艘盖伦船几乎就是必死的下场,而后面的船只则是满载着家丁和水手,家丁都是穿着轻甲,拿着长戟朴刀,火铳和弓手则在后队。
等到纵火船和这两艘盖伦船挨上挂紧之后,局面又是安定不少,装满家丁和水手的船只也开始靠上去。
“船上所有人放下武器,沿着绳网下船投降,有任何异动,立刻烧船!”下面有人扯着嗓子大喊道,本来还担心这洋人番鬼听不懂,不过水手们却打消了这个顾虑,说不必担心,只要在这边跑的番鬼商船上肯定有汉人在,最起码也会有懂汉话的,一来是做个向导通译,二来千里万里航行,船上死人太多,必须要用当地人补充。
果然,这喊话之后不久,就听到有闽地口音的答话:“下面各位老爷放心,还请留着手,小的们这就下去投降了!”
福建口音没什么奇怪的,这海上大帮,无论出身浙、闽、粤甚至南洋,里面都会有福建人士参与,没多久,就看到有绳网从船舷一侧扔下,一个个人攀爬下来,船上的人有三种,高鼻深目的洋人最多,其次是南洋土著,然后是大明水手,有人身上带伤,有人满脸狼狈,但都是满脸如释重负的表情,那样的炮击,实在太让人崩溃了。
一名穿着稍微体面些,带着奇怪宽檐帽的高大洋人,倒是金发碧眼,只是下颌的红胡须脏兮兮的,他一站到船上,就吆喝着说话,有同船的汉人水手能听懂几句,赔笑着说道:“这船长说这里一定有他们番人的武将,所以要求什么对待,反正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意思!”
船上的连正吐了口吐沫,拿着朴刀到那洋人跟前,用刀柄对这洋人肚子狠狠一下,直接打的爬在了甲板上,“还不斩来使,等着剐了你!”,说完这句,这连正示意那汉人水手翻译给船上众人听,水手们当即都是面如土色,战战兢兢。
另一艘船的情况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那艘船上的船长和大副在炮击中都已经身亡,二副也是受伤,全船都没有任何的反抗,甚至连言语上的都没有,乖乖的听从安排。
港口海面上的船只开始多了,倒不是商船要借机离港,而是港口自己的船只开始打捞尸体以及那些没死的俘虏,商船也有几艘扬帆的,不过这是被赵字营拜托,去把那两艘洋船拖回来的。
石满强和叶文书都已经赶到这边,十几个连队的家丁和团练就在背后待命,天色已经黑了,远处天际倒还有晚霞余晖,借着这光亮看海面上的惨烈景象,石满强一时间无言,末了感慨了句:“这样的战斗,武技武勇都用不上了!”
“旅正,十八处炮台损毁十一处,阵亡七十八人,受伤一百二十三人,火炮毁坏十二门。”身后家丁已经将战损统计了上来,石满强闷闷的点头,开口说道:“好好收敛,好好救治。”
叶文书迟疑了下,在边上开口说道:“请码头各船主和留守商户去会馆那边,让他们安排人来码头点检自家船只货物,说我们会照价赔偿。”
那边家丁答应离去,叶文书对石满强说道:“四爷,这次海战来的蹊跷,那些海上人比咱们见得多,要集思广益,不然进爷那边没什么交待。”
石满强闷闷点头,这时又有家丁过来禀报说道:“旅正,现在捞起和俘虏洋人共一百九十二人,其余八十三人,连队还在沿岸搜索,不会放过漏网之鱼,旅正,这些俘虏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都杀..”
“先关押起来,喊内卫过来审问,动死刑报私仇的那是违法军法,那是大罪,你们不要乱来!”叶文书却拦住了石满强的这句话,然后狠狠的瞪了那禀报家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