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狗崽子,你个鞑子!”站在大车顶的赵家军士兵大吼骂了回来,这边所说,那边也听得清楚,真正有趣的是,彼此骂出来的都是蒙语。
这一骂完,建州骑兵这边却是明白过来了,有人大骂道:“是河套那边的杂种狗崽子,怪不得能在林子雪地里设伏,这是他们老套路!”
“杀光他们这些狗崽子,扒了他皮!”下面叫骂一片,群情激奋。
对大明来说,草原上都是蒙古,但草原蒙古东西南北各处都不同,彼此间恩仇纠缠多年,其中东西之间尤其有深仇大恨,土默特部崛起的河套以及周边,是蒙古草原上水草最为丰美之地,但俺答率领土默特崛起,就把原来黄金家族血脉正统的察哈尔部挤压到了东边,让正统沦落为旁支的地位。
而林丹汗所统领的察哈尔部,为了维持自己的强势,就要盘剥其他各个部落,当初察哈尔部在东边的时候,科尔沁部和其他土生各部过得很惨,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投靠建州女真的原因。
现在林丹汗打跑了土默特部,占据河套一带,一方面是要夺取核心区域,另一方面则是被建州女真的强势压迫,不得不走。
到了这个时候,只要是来自河套那边的蒙古各部,科尔沁都视为深仇大恨,一定要杀光绝后患,不管是当初挤压大伙的土默特部以及附庸,还是林丹汗那边的从属。
至于怎么听出来的,蒙古各部的口音完全不同,甚至连用词造句上都有差别,蒙古各部自己分辨的很清楚。
赵家军骑兵甚至士兵的来源之一就是河套各处的马贼和流浪青壮,他们孤身没有依靠,又是赵进家奴,受救命活人的大恩,最为忠心耿耿。
大车顶上那几位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却在调弄一门小炮,那小炮本就藏在货物堆里,看着不过是比手臂粗几圈的铁管子没什么显眼的。
下面的建州骑兵并没有因为这铁管子有什么惊慌失措,就算是火器,这么细的火器有什么用,想要装填起来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工夫,而且外面都是运动的目标又能打到谁,等着大伙靠近到跟前,直接把他们射杀就好,也不过几十步距离了,怕个什么。
不过上面装填的速度远超他们的预料,几乎是骂声中,车顶士兵点燃了引线,不管对这个粗管子怎么不屑,大家还是下意识的拨马闪躲,总有倒霉鬼被打中,只希望不是自己,接下来就是杀了。
“轰”的一声,靠近的骑兵们几乎看着那粗管子喷出一股烟尘,空气中响起了呼啸,好像这粗管子打出了高速运动的细小颗粒。
只看到最前面的几名骑兵连同坐骑,突然间身子一颤,直接翻倒,后面的马匹似乎被什么刺激,嘶鸣着人立而起,把背上的骑兵摔下来,有运气不好的还被马镫套着,被拖着乱跑乱踩,没多久就活不长了。
这下子可是把众人都吓住,怎么还有这样的兵器,细看最前面那几名倒下的骑兵,脸都已经被打成了麻子,全是血眼,这粗管子里打出的是霰弹?居然威力这么大?
“都傻愣着干什么,冲上去,他打不了第二发!”有人怒喝着催促说道,不管那铁管子威力多大,都来不及装填发射第二次,刚才那么快,肯定是装填好了,骑兵和大车的距离再拉近些,用弓箭找回来。
刚才幸运没有被波及的骑兵们吆喝一声,拨马又是向前冲去,这时候从大车队里传来了有节奏的急促锣声,从大车货物堆后,从连接大车的木墙之后,有拿着火铳的赵家军士兵冒出来,直接把火铳对准建州骑兵。
火铳?这赵家军和明军还真是一脉相承,靠着火铳就想挡住女真和蒙古的铁骑吗?有人骄狂的大笑,有人听同伴描述过赵家军火铳厉害,可总是将信将疑,此时也硬着头皮冲了,还有人心里没底,但已经到了现在,就算害怕也来不及闪避,而且看着那火铳没什么稀奇,博一次又能如何,毕竟身后可是军法!
但在这个距离上,还没有人射箭,马背颠簸,一支箭射出去也谈不上什么准头,只有再靠近些才有杀伤。
火铳打响了,外面的建州骑兵也判断不了车队里的信号,不知道是锣声哨音还是吆喝,甚至是别的是什么是开火的信号,但火铳就是打响了!
在建州骑兵的心里,特别是没见识过赵家军火器厉害的人心里,弓箭没办法有效杀伤的距离,火器更不能,既然不能,那么就要冲到跟前,射箭,冲锋,杀光里面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