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容置疑的态度,让太子明白这是必须遵行的命令,他沉默了片刻,最后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所托!”
“好!就该拿出这样的胆色来!”皇帝松开了手,显然十分高兴,“你要继承着江山,就多体验体验这种一言而决的感觉吧,这高丽国就送你练手了,希望你能练得好好的。”
经过了片刻的犹豫和迟疑之后,太子终究还是接受了父皇提出来的新任务。父亲说得很轻松,好像他已经把高丽一个国家作为玩具交给了自己、随意任自己摆布一样,可是太子却不会如此轻松视之。
他的主要任务是为征日大军总镇后方,保证他们的远征顺利进行,而高丽国家的稳定就对他的任务至关重要,一点也轻忽不得,而他限制必须靠自己来给使团和高丽朝廷的纠纷作出一个裁决,并且保持住高丽的稳定,这诚然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不过,他相信只要有了父皇这毫无保留的信任,那他就能够做到。
看到太子凝重而又自信的样子,皇帝莫名地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模样,那时候他也是在这个年纪去闯天下的,他在徐州摆弄时势,一点一点地积累自己的财富和势力,最终夺取了天下。
二十年过去了,如今他已经成为了天下的共主,而他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可以去创下自己的天地了。他有不舍也有忧虑,但是更多的是振奋。
“儿子,马到功成,早日回来!”带着这种无法释怀的感触,他一瞬间抛开了帝王的严肃,纯粹以一个父亲口吻对自己的儿子说。
父子之间临别叙话,就以这样一句充满了期许的话结束了,太子跪下向父皇谢恩辞别,然后慨然转身,带着朝廷给他配属的随从和使臣们踏上了征途。
“恭送太子,太子殿下马到功成!”在太子动身的同时,群臣纷纷躬身行礼,恭送太子此行。
在太子的车队和离去的时候,皇上仍旧久久地驻立在原处,看着他们从自己的视线当中一点点变小,直至最后消失。
“陛下不必担心,太子聪慧,必能为国分忧。”眼见皇上还在沉思的样子,丞相王兆靖凑到了他的身边,低声宽慰。
他在文武大臣里面的地位最高,所以他这么做无可指摘。“况且,太子仁爱,又有知人之明,由他来处置,绝不会让高丽怨怪朝廷。”
他是知道高丽朝廷和使团纠纷的内情的,并且他同意皇上让太子来亲自处置高丽的决定。在他看来,新朝第一代武勋集团实力实在太过于强大了,太子作为国之储君,如果没有准备贸然参与到国政当中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受到重重掣肘,进而就恐怕会对武勋集团产生不满,不利于新朝的未来。
而用总镇高丽之类的方法,太子可以慢慢地培养一个自己熟悉的智囊和参议集团,并且提拔一批新的武勋军官,也可以借此来熟悉军政事务,为自己正式参入到国政当中打好一个基础。
“别老是说好听的话。”皇帝摇了摇头,“世上哪有生而知之的人?还不都是一点一点练出来的,此去我也不指望他能做得多漂亮,一般及格就可以了。要是一般及格都做不好,那就太让人失望了……丞相,你这边这阵子费点心,然后写个条陈方略把,把内阁对高丽纠纷的处置意见写给我,如果太子那边实在没做好,我还得劳烦你们来收拾烂摊子。”
“凡事有备无患,方为正理,臣明白。”丞相也微微躬了躬身,表示自己领命,“不过臣还是对太子有信心,相信这些条陈是用不上的。”
“如果是就好了。”
太子的车队已经在远处的天际线下成为一个模糊的黑点了,皇帝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朝阳照耀之下的翠兰天空。
“天下,还有多少事等着他来学啊!”
君臣之间的感叹,没有办法传达到太子的心里,但是他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自从坐进马车之后,就一直端坐在车厢里的座位当中,一言不发。
然而,他旁边坐着的人却并非如此了。
这个年纪比太子还要小几岁的少年,自从坐进车厢之后,他并没有对自己享受到的和太子同乘车舆的殊荣感恩零涕受宠若惊,反而一直好奇地左顾右盼,时而趴在车窗之外看着远处的乡野风景,时而在坐垫上面动来动去,好像精力怎么也用不光似的。
他就是郑森。在那次两个人的私下谈话之后,太子果然就遵照了诺言,在挑选自己身边的随侍人员的时候,就把郑森放在了名单里面,除了郑森之外,他另外只挑选了两个身边的少年侍从。
有些少年侍从对他们享受到的殊荣艳羡不已、心里也希望跟着太子出巡,风风光光地炫耀一趟,而有些少年侍从则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太子选中,免得去吃舟车劳动的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