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在她家楼下的时候,她和李茗休狭路相逢,两个人拉拉扯扯地来到了医院,检查完她的胳膊还不行,非要给她来个全身大检查。

要是放在平时,她不说拿枪指着李茗休,也肯定一个扫堂腿过去,让他有多远就滚多远,然后离开医院赶去上班。但李茗休一对着她轻言轻语的,她就像被人下了蛊似的,鬼使神差地跟着李茗休出入各种科室,现在这个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大概是因为昨夜忙着办案,到家刚睡下又接余江月的电话,一共没睡上两个小时,太过于疲惫。当医疗室的窗帘拉好,灯光全灭,她就昏昏沉沉地陷入梦境。

“霁丹?”

这一声,倒是让余霁丹彻彻底底地回归现实。

她抿直的嘴唇微动,半晌才说:“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但她显然不想知道对方的答案——猜都猜得到,都能跟踪她本人,知道个名字有什么奇怪的?

余霁丹挣扎着离开对方的胸膛,坐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到你了,但请放过我!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难处,可以去公安局或者派出所,不止是我,其他警察也会帮助你。”

余霁丹铿锵有力地说完,抬起自己的右手,二话不说就将吊瓶的针头从手背的血管中扯了出来,再用力地往空气中一摔——

“我要去上班了!”

余霁丹从床上一跃而下。

“余小姐!”站在仪器前的女医生往外追去,“我们还没有跟你说……”

女医生后面的话和她的人一样尽数消失于门后。

医疗室里再次恢复平静。

平静。

确切的说,是死寂。

李茗休的视线只停留在一点。

他的怀抱和他的心房都空落落的。

坐在仪器前翻看资料的男医生,抬眼瞄了李茗休一眼,一副笑而不语的样子。

等到他翻完资料,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

“李大少,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过了有好一会儿,李茗休定位一点的视线才慢慢地移动。

“臻哥,霁丹的胳膊怎么样了?”

那位被李茗休唤作“臻哥”的医生名叫顾延臻,长得又斯文又清秀,他轻描淡写地说:“还能怎么样?那可是子弹,还是两颗,距离又近,直接穿过去的,那只胳膊能正常生活没有废掉已经是万幸了。”

李茗休捂住胸口轻轻咳嗽了起来。

“不瞒你说,当初她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我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她的手术我都没敢做。”顾延臻轻笑了一声,“我就怕看到她的脸,更怕想起她是余霁丹,我真的怕我的手会抖——如果她死在我的手术刀下,我这辈子都没脸再面对你了。”

李茗休想了想,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就算是两颗子弹穿了手臂,怎么会奄奄一息?更怎么会让私立医院的“头牌”顾延臻害怕拿手术刀?

他皱起眉,直直地盯着顾延臻:“怎么回事?”

“…………”顾延臻耸了耸肩,“是棠舟的主意。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只告诉你她只中了两弹,在右臂上。其实还有第三颗子弹,部位是这里——”

顾延臻指向了自己的心窝处。

李茗休咳嗽的更猛烈了。

这一刻,好像那颗子弹也穿破了他的心!

“所以上面才把她调离刑警队的,这点倒不全是因为你的关系。”

顾延臻站起身,将手中的资料和病历一起放到李茗休的面前,“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不只是胳膊,从那件事发生开始,从我发现余霁丹的病症开始,我就在研究精神科中的这个病——”

“ptsd.”

“创伤后应激障碍。”

李茗休默默地翻开前面的资料。

“ptsd的临床表现有三种,而余霁丹就是典型的——回避和麻木类症状。”

“那件事的发生,加上她眼睁睁的看着你满身是血的被带上警车,种种的种种,让她不得不用遗忘来保护自己——”

“在七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她持续昏迷了整整一个月,等到她彻底清醒的时候,她已经不记得我是谁。顾延臻?抱歉,不知道。”

“面对事实让她太痛苦了,所以她害怕面对,于是她选择了‘连续性遗忘’,很不巧,就是那两年的事她都想不起,所以她忘了你,忘了棠舟,也忘了我。”

“别人可以不清楚,但你和我总不至于不知道,余霁丹原本是个胆子不大的姑娘吧?就凭你李大少当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坐在神坛上的人物,为什么拿不下她,她为什么不接受你,你还记得吗?”

李茗休放下资料,若有所思地看向顾延臻。

“因为那时候的你太过于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她从来没接触过你这样的人,所以她害怕,她怕你,怕你的家庭,怕你的圈子,怕你周围的一切,所以,即便是她心里是喜欢你的,她也不敢和你在一起。”

李茗休皱起眉,瞪了顾延臻一眼。

他在获罪入狱前,身为李家的大少爷,那简直是呼风唤雨,唯一的失败就是追求余霁丹未果……

结果顾延臻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停的扎他的心。

“那时她在警校里的成绩也很差,在你的压迫下,我堂堂医大的高材生还帮她抄过书呢……那样的她是绝对成为不了一名好警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