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不怪啊!

深深压抑的呜咽声响起,荷香站在门外,只听屋内响起一片碎裂之声,夹杂着几声不可自抑的抽泣,不由担心的敲了敲门,“小姐?”

“别进来!”屋内徐锦瑟用几乎嘶哑的声音叫道,荷香立即停住了推门的动作,只在心中暗忖着,那云纹箋是她照小姐吩咐从纸堆里翻出来的,虽不知小姐从何而知,这房里没有云纹箋她却是最知道不过的。今日出门时,屋里绝没有这云纹箋,转瞬便出现在了桌上,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姨娘委实心狠,为顾全大小姐,竟能将这般委屈给着小姐受了。若不是小姐聪明,早有准备,只怕此时已为大小姐顶了罪去,不怪小姐伤心。

荷香叹息一声,直直在门外站了。这一等便等到月上中天,门内的声音才逐渐变小。

一阵快要令人窒息的寂静,荷香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敲门的时候,才听到屋内,徐锦瑟沙哑的声音响起,“进来。”

推开门,入目的疮痍景象令荷香大吃一惊,尤其是那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的云纹箋,上面分明沾染了斑斑血迹!荷香倒抽一口冷气,连忙去看徐锦瑟,只见她十指遍布红痕,掌心几乎快被掐烂了!

“小姐、小姐这是——”

“别出声,”徐锦瑟通红的眼睛看着荷香,荷香这才发现,不过短短时间,徐锦瑟整个人仿佛大病了一场,竟呈现出虚脱之相!

“没什么大碍,把东西收拾了,便出去吧。”荷香只得默默蹲下,将地上那碎裂的器具、瓷片并揉碎了的云纹箋一并收拾了。待要出门时,终是不放心徐锦瑟,咬了咬牙,又折了回去。

“……不是让你出去吗?”徐锦瑟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去吧,我没事。”

荷香深深吸了口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拿了那干净的布巾子便缠了上去。徐锦瑟没料到她竟自作主张,不由惊讶的抬头。

“小姐一向聪明,小姐心里想什么奴婢是不懂的。今儿这事小姐着实委屈,便是伤心也是应有的。只小姐何必将气出在自己身上。这伤了自己,小姐纵是不疼,奴婢也心疼啊。”

“心疼?”徐锦瑟怔怔地看着荷香,像是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荷香径自包了她的伤口,才道,“奴婢明儿便去掌事婆子那领些药膏子给小姐敷了,这伤这么搁着可不行。小姐不欲人知道,咱们便不让人知道。奴婢不懂小姐的心思,但奴婢知道,您这样儿除了伤了自己,无非是让亲者痛仇者快,这是何必呢?”

是啊,这是……何必呢?

“呵呵、呵呵呵呵——”徐锦瑟拿手背挡了眼,低低地笑了起来,荷香看到,在手没有遮住的地方,两行泪从她的脸颊滑下。

是啊,何必让……亲者痛、仇者快呢!

何必……何必!

不是早就决定了吗,这一世,她定要让那些亏欠她的,欺骗她的,毁了她一生的人付出代价!非但如此,她还要幸福和美的过完这一世!活到高不可攀!活到肆意妄行!让那些眼红的、嫉妒的、盼着她死的人,永生不得如意!

徐锦瑟猛地放下手,荷香仿佛看到,两簇烈焰自她眼中骤然升起!

第30章 怨恨

“姨娘,是老奴的错。”一回到屋中,谷妈妈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声请罪,“老奴委实不知那人竟是表少爷,才将这事闹到夫人面前……”

云姨娘连忙上前扶了,“妈妈快起来,这怪不得你。”

谷妈妈千恩万谢的起了来,又道,“老爷将老奴派来姨娘身边,是希望老奴能够对姨娘有所助益,不想一来便犯了如此之错,让姨娘在夫人面前失了脸面。”

云姨娘道:“今日之事怪不得妈妈,谁能料到那闯入之人会是陈景政!妈妈刚来府中,不认得也是有的。至于夫人……那陈景政毕竟是她外甥,此事怎么也绕不过她去,便是妈妈认出来了又能如何?众目睽睽之下,总是要禀明夫人的。”

云姨娘如此明理,谷妈妈更是感恩不尽,又言了几句,才感恩戴德的走了。

她刚一走,云姨娘面色便沉了下来。

这事确实怪不得谷妈妈。谷妈妈初来乍到,识不得人,她在分派队伍时便已料到此事,才将谷妈妈那队分到了陈景政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万没料到,这陈景政竟跑去了刘妈妈处。只……谷妈妈等人竟亲见了陈景政欲对刘妈妈不轨,难道这陈景政真有这特殊的癖好?

她总觉得,这其间似有古怪,好像缺失了关键的一环。云姨娘在椅上坐了,深深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索。

“这谷妈妈可真会坏事。”那声音因为刻意压低有些沙哑,却更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阴郁味道。

云姨娘应声回头,正看到一只素白小手掀开了帘子。少女从内室中走了出来,绣着繁复纹路的裙摆在地上翩然起伏,烛火温暖浊黄的光投在她的脸上,留下晦暗不明的阴影,给她的美貌蒙上了一层说不出来阴霾——正是大小姐徐锦华。

云姨娘似是完全不惊诧她的出现,只淡淡道:“大小姐,你刚被禁足,还是不要出现在这里的好。若是被人看到……”

“怎么会被人看到!”徐锦华出言打断,“这里不都是你的人吗!何况我出来之时已经确定过没有人发现了!”

“大小姐!”云姨娘加重了声音,“这府中纵是大部分人给我几分脸面,我一个姨娘,且不是主母,又无安平侯府这般娘家撑腰,哪里能说都是我的人了。”

“你别在我面前摆这贤德模样!”徐锦华几步走到桌前,重重拍了上去,神情暴躁,全没有平日半分雍容的气度。

她焦躁的在房里踱着步,嘴里呢喃着,“这陈景政……不行、不行……”

云姨娘只径自端了茶盏,并不理会。

突地,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猛地顿住脚步,冲到云姨娘面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若是陈景政醒来,他……”

这动作令茶盏中的茶水飞溅出来。云姨娘皱起眉,盯着手上溅到的茶水,拿帕子细细擦了,才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万一、万一……”

“不会有万一。”云姨娘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我是知道夫人的,陈景政做出这种事,她绝不会容陈家人再住在府中,明日一早陈夫人定会搬出府去,绝不会有机会在府里搬弄是非。至于陈景政……一个喜好老妇之人,此事若宣扬出去,他也得不到半分好处。何况,他有何证据能证明此事与你有关?”

徐锦华闻言总算松了口气。她冒险前来便是为着这个,此刻听了云姨娘解释也总算略放下几分心来。只心中压抑的不甘又浮了上来,“都是梧桐那丫头坏事,也不知在哪撞见了陈景政,竟叫了徐锦秋来!若不是这样——”

“若不是这样,那陈景政就要被人撞见,然后供出你来了!”

徐锦华瞳孔猛地一缩,“怎么会!”

“你以为引了陈景政进来,想办法让他去闯二小姐院子便行了?”云姨娘眯起眼睛,“若不是我叫了梧桐去引路,指不定他已经走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