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中,徐丘松正指挥着人救火。着火的房间在北方,偏那储水的大缸在最南头,一群人赶着往水缸处提水,这才露出了被人挡住的火场。
徐锦冉垫脚往里望去,火势似乎并不很大,不由悄悄松了口气。
她却不知,这着火的房间,正是徐锦瑟的奶娘,刘妈妈的住处。
徐锦瑟此时正拉了荷香避开人群,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姐,刘妈妈不见了。”
“怎么回事!”徐锦瑟问道。
荷香悚然道:“奴婢谨记小姐的吩咐,时时注意刘妈妈房里动静,今日起夜去看了一眼,却突然发现刘妈妈不在房中!”那失了忆的刘妈妈整个人都痴痴傻傻的,断断不可能自己跑出去!
“那这火——”徐锦瑟皱着眉头,向刘妈妈房中看了一眼,火势并不算大,刚刚撩着床帐。
荷香警惕的左右看了看,覆在徐锦瑟耳边道:“这火,是奴婢放的。”
什么?
徐锦瑟讶然转头,就听荷香有些尴尬的解释,“奴婢想着,若是走水,能引来的人更多。不管对刘妈妈动手的是谁,瞧见这阵仗,都能忌惮几分。”
徐锦瑟全没料到会听到这一番话,细思起来,却也深以为然。
徐锦华站在那着火的门前,远远盯着她们。火光映亮了她半张脸,将那在深夜时分都涂抹精致的妆容映衬得艳丽到近乎阴沉。
徐锦瑟若有所感的抬头,正看到她扭过头去,盯着黑洞洞的走廊。
徐锦瑟心中,突地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便在此时,护院的惊吼声响起——“什么人!”
众人皆惊,就看到正南方向,一个形状奇怪的黑影正拖着一人从黑暗中走来。
待到近了,才看清那分明是个丫头,因着肩上扛了一人,所以乍一看身形有些怪异。
“是鸿雁!是三小姐的丫鬟!”不知是谁惊呼起来。
只见鸿雁扭着一人径自往前,直走到徐丘松面前,才用力将那人掼到地上。又小心的将肩上扛着的人放在地上。
徐锦瑟立时惊呼一声,扑了过去,高声叫道:“刘妈妈!这是怎么了!”
刘妈妈?那不是徐锦瑟的奶娘吗?
徐丘松定睛一看,正看到地上那人踉跄着站起,却是云姨娘身边的谷妈妈。
“这是怎么回事?”徐丘松喝问道。
“回老爷,谷妈妈试图加害刘妈妈,被奴婢撞见了!”鸿雁道。
“什么?谷妈妈加害刘妈妈?”
一时间,徐丘松几乎以为这话是自己所说,接着听到徐锦瑟颤抖着声音问:“你可是看错了?”才发觉是徐锦瑟问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来。
鸿雁立时道:“奴婢绝不会弄错!奴婢到时,谷妈妈正抓着刘妈妈的头往水缸里按!若不是奴婢到的及时,刘妈妈恐已遇害!”
刘妈妈躺在地上,已然陷入了昏迷。她上身湿透,下身却几乎都是干的,正对上鸿雁之言。
鸿雁怒道:“奴婢不知是何深仇大恨,竟能叫人做出这等心狠手辣之事来!”
“谷妈妈!你为何做出这种事情!”徐丘松厉声吼道。
谷妈妈有些迷蒙的抬起头来,似是到这时才惊觉自己的处境。
她抽了抽嘴角,像是想挤出个笑容,脸颊却有些不听使唤的抽搐起来,在她脸上扭成个诡异的表情。
“老奴就是看不惯她,一个逃奴,却舔着脸靠上二小姐,没事人一般回来!如此恬不知耻之人,老奴就是豁出性命,也不能叫她留在小姐身边!”
“简直胡言乱语!”徐锦瑟喝道:“你谋害我的奶娘,还扯出这种荒唐借口来,难道是受人指使?”
“二小姐,老奴的话句句属实呐。您便是不信,也不用臆造出个背后主使。”谷妈妈扯了扯嘴角,这次终于挤了个扭曲的笑容出来。
徐锦瑟正觉哪里不对,却见她猛地站起身,竟往那起火的房间冲去!
“不好!”
“拦住她!”
鸿雁闪电般跃起,一把朝谷妈妈抓去!不想谷妈妈跑得飞快,鸿雁一把抓空,谷妈妈却已奔入火场!
说来也怪,那本不大的火苗却在她进去后去突地拔高,几乎刹那间映亮了整个房间!
谷妈妈惨烈的叫声从房中响起,直叫人心惊肉跳!
徐锦瑟沉下脸来。谷妈妈这般举动,倒叫她想起当日端着那碗滚烫甜汤的刘妈妈。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哭声响起。却是被婆子从房中抱出的宝儿看见这惊心一幕,被吓得哭了出来。徐锦程本也吓得够呛,被宝儿一带,也跟着哭了起来。
两个孩童尖利的哭声与那凄厉惨叫混合在一起,在这黑夜中竟叫人觉得直如鬼蜮一般,便连徐丘松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第92章 嫌隙
“父亲!父亲请为女儿做主!”徐锦瑟扑通一声,跪在徐丘松面前,“今日在这玉佛寺中,谷妈妈便要残害女儿的奶娘,还扯出了那般拙劣的借口,女儿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