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徐锦瑟唤道。
“奴婢在。”
“想办法打探一下,那刘家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来求亲?”徐锦瑟吩咐道。
什么投了眼缘才来求亲,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徐锦秋那脾气,哪家夫人能一眼看上,为亲生儿子求娶?
且不说这刘家既与刘芸嘉家有瓜葛,单说着求亲之事便处处透着股诡异,不弄清楚她实难放心。
鸿雁立即垂首应道:“是。”
徐锦瑟望向前院,竟有些出神。鸿雁所能打探的消息,多赖晏庭曜之故,自入了京中,她欠晏庭曜的人情似乎越来越多,远不是一个墨玉麒麟能抵。
而她,虽恢复了嫡女身份,却也不过是七品县丞家的女儿。思来想去,自己身上能对他有所助的,也不过是比旁人多出一世知晓的那点事情。
只可惜,前世她囚于后宅,对朝堂之事漠不关心,如今搜肠刮肚,竟也想不起几件能对晏庭曜有用之事。为此,徐锦瑟颇为懊恼。
只现下,她想着前院那方花圃,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
此时的京中,也正发生着一件大事——卧塞尔国使者将入京献礼。
卧塞尔乃是大乾西南一个小国,百年前为大乾皇帝收服,成了大乾的附属国,从此称臣纳贡,每年都要送贡品入京。
因而卧塞尔人入京中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此次献礼却不一般,卧塞尔王宣城得了一样宝物,要进献给天月上国。为表诚意,特封自己最宠爱的小公主萨日娜为特使,入京献礼。
这般派公主前来,说是献礼,朝贵们却都心知肚明,卧塞尔王是有了联姻之意。只不知当今是个什么意思,这位公主是会充入后宫,还是赐予宗室,都尚未可知。
若是充入后宫还好,当今的三位皇子都已年长,这位公主入宫,不过陛下后宫多一异族嫔妃而已。但若赐婚予宗室……次子倒也罢了,若嫡子娶了异族为妻——恭王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吗?
好好的亲王世子飞了不说,特赐的王爵还是降等承袭。如此一来,几代之后,这一支若无出色子弟,便沦要为庶人了。
一时间,家中有尚未婚配子弟的权贵们颇有些人人自危之感。
加之二皇子与三皇子正妃未定,京中形势,颇有些波光诡谲之感。
只不管这些人如何做想,萨日娜公主进京的日子依旧到了。
这一天,萨日娜从京城大门进入,一路铺展绸缎,竟铺出一条从城门到鸿胪寺绸缎之路。
两名豆蔻年华的少女走在最前,手持花篮,朝外抛洒着花瓣。
在花瓣的引领下,公主十二人抬的大辇在侍卫的护卫下踏着绸缎直入鸿胪寺。
待到鸿胪寺卿亲迎出来,萨日娜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步下大辇。
只见她长眉斜飞,鬓如鸦羽,一头乌黑秀发缠绕着无数金丝珠宝、结成一条五黑发辫垂在胸前。头上黄金冠上垂下数条流苏,在鬓发之间盈盈流动,更衬得眉目如画、恍若谪仙。
虽鼻翼往下,被轻纱笼罩,却叫人更是好奇那面纱之下是怎生绝色。
萨日娜公主朝侍女伸出手,洁白的臂膀笼在轻薄宽敞纱袖之中,若隐若现。这般大胆穿着,在大乾可谓难得一见,鸿胪寺卿都险些愣住。
好在他久经考验,当下便带着部属迎了上去,将公主一行接入鸿胪寺中安置。
而在萨日娜公主进京的第二日,宫中便下了旨意,叫她三日后入宫。
圣旨一下,朝中议论纷纷,有猜陛下这是有了纳妃之意,也有说是想将萨日娜公主赐予皇子为妃,更有人觉着这是为着日后联姻考量,先探探公主的虚实。
此番议论之下,那献宝之事倒显得不甚重要了。
诸皇子中,唯大皇子松了口气。他早有正妃,萨日娜公主的身份,入宫便罢,不入宫也绝不会屈居皇子侧妃之位。
至于老二和老三……无论是谁,娶了异族为妃,便等于彻底与皇位无缘。如此想来,此事甚有操作余地。大皇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当夜便召集幕僚商讨去了。
二皇子府中也颇不平静。虽有皇后在前,当不至于被强行赐婚,但有大皇子在旁虎视眈眈,此事尚需合计一番。
那叫做仲平的幕僚趁机献计,称此番正可祸水东引,将萨日娜公主推给正日渐崭露头角三皇子,也可绝此后患。
如此一来,二皇子的目光便盯上了三皇子。
而三皇子,正找了晏庭曜入府商议。
两人几经讨论,都认为此事关键还在皇帝之意。当今只有三个皇子过了束发之年,二皇子三皇子正妃未择,直接将萨日娜指婚给他们的可能性并不大。只需得防着对方暗下绊子,弄出不得不娶的局面。
到最后,三皇子与晏庭曜皆认为,这些时日需得倍加小心,尤不能出风头,引起那位公主的注意。
只说到萨日娜公主,三皇子却又想起一事。
“说来卧塞尔与茨赫一族数代通婚,庭曜若是能娶得那位公主,倒也算美事一桩了。”若说这京中权贵之家中,谁迎娶萨日娜公主造成的影响最小,那非晏庭曜莫属。
他本身便是大乾与异族通婚之子,再娶一外族世子妃,倒真正无甚影响,说不得凭着萨日娜的公主身份,还能叫恭王的爵位还能多延一代。
思及此处,三皇子竟有些心动,怂恿道:“不若你便娶了萨日娜,倒能对你有些帮助。”
“殿下——”
晏庭曜忍不住皱眉,“大事未定,卑职无心成家。”
三皇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拍着晏庭曜的肩膀,直叫晏庭曜一头雾水。
“殿下这是?”晏庭曜忍不住问道。
“庭曜啊庭曜,哈哈哈哈——”三皇子勾着他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万万没想到,他有一日竟能见到晏庭曜这般模样。真是、真是,特别想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