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瑟掀了帘子朝外看去,随着马车飞驰,眼前景象像在飞速倒退一般。她深吸口气,道:“公主的护卫缠住了两人、鸿雁带下去一人,这马车速度未减,却无人靠近车厢,想来他们没有其他人手——我们跳下去!”
安平郡主瞪大眼睛,“跳下去?”
“若被他们带走,此番不定遭遇什么。那人正在驾马,咱们跳下去也许会受些伤,却不一定被发现。到时找个地方藏起来,定能等到救兵。”徐锦瑟快速说道,“我瞧着外头景色越来越是荒凉,若要行动,越快越好。”
安平郡主深吸口气,面露果决之色,“那便跳吧!无论这伙人目的为何,都休想这般轻易得手!”
徐锦瑟勾起嘴角,冲安平郡主重重点头。两人手拉着手,往车门处挪去。
就在她们的手指刚刚够到车门时,车夫突地发出一声惊呼,车厢猛地一顿,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晃动!
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徐锦瑟心头闪过,她抓住安平郡主的手猛地一紧,低声喝道:“来不及了,跳!”
第159章 险死
断崖之上,那车夫将匕首从马臀上拔出,接着一个翻身从马上滚落。
那马吃痛,发狂般的从冲着断崖直奔而去!轰隆隆一阵巨响之后,连马带车一起摔下了断崖。
车夫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紧不慢的走到断崖边,探头望去。只见那断崖陡峻,深不见底,想必车中二人早已摔得尸骨无存。车夫冷笑一声,将那沾了血的刀刃在内衫上蹭了几蹭,收入袖中。
再看一眼崖边车辙痕迹,确保无甚纰漏之后,方才嗤道:“倒是可惜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只可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说罢,一拂衣袖,扬长而去。
断崖之下一丈有余处,徐锦瑟与安平郡主险险攀在一棵老树上。
说来也是她们命不该绝,这断崖之下恰有一处凸起,下生一棵老树,斜斜探出悬崖。马车坠落之际,恰逢徐锦瑟与安平郡主从车厢跳出,二人险之又险的挂在了这课老树上,没有随着马车一起坠落。
此刻听着那车夫终于走远,崖上没了动静,二人才稍稍松了口气,不由向下望去。脚下深渊深不见底,马车早已没了踪影。若她们没恰巧在那时准备跳车、若这崖下没有这课老树……
二人对看一眼,均是一阵后怕。
安平郡主舔了舔嘴唇,正想开口,就见徐锦瑟朝她使了个眼色,立时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二人攀着老树过了片刻,突听头顶有人啐了一声。
——是那车夫!此人不知为何又折返了回来。
那人的脚步声在头顶徘徊片刻,终是啐了声,“我就说老六谨慎过了头,两个黄毛丫头哪有那么多幺蛾子,掉崖都掉崖了,难不成还能爬上来不成?”
安平郡主猛地一惊,只觉身上寒毛倒竖。
待到那人脚步声远去,二人也不敢放松。又过了片刻,确定无人返回,徐锦瑟才轻轻吐出口气,低声道:“应该躲过去了。”
安平郡主长长舒了口气,方觉冷汗不住自额上滑下。
几滴汗落入眼中,带来一阵刺痛。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擦,未料掌心已被冷汗浸透,虚软之下竟失了重心,从老树上滑了下去!
安平郡主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老树在视线中一寸寸远去,脑中一片空白。
突地,她腕上一紧,却是徐锦瑟伸出一手抓住了她。
“郡主!抓紧!”徐锦瑟的低喝声响起,安平郡主反射性抓紧了她。徐锦瑟咬着牙将她向上一拉,安平郡主抓着她,另一手胡乱攀住了一根枝条。
她两腿乱蹬,正想一鼓作气再爬上去,突觉身子猛地一坠!却是那棵老树,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逐渐倾斜了下去。
安平郡主倒抽口冷气,眼睁睁见着老树的树根仿佛脱出一般,一寸寸从崖上剥离。
绝望之感从心头窜起,叫她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却说那马夫回去报信,听说安平郡主被劫,京兆尹不敢大意,立时派了人手出来。与安平郡主护卫缠斗在一起的二人仿佛知道京兆尹的行动一般,在来人赶到的前一刻迅速撤离。
事有凑巧,晏庭曜正打马回府间,碰上了京兆尹派出寻人的队伍。领头之人正是他的熟人。
寒暄之间,便得知了安平郡主被劫持之事。
晏庭曜蓦地一惊,想起不久前偶遇徐锦瑟,自己隐隐觉得她乘的那辆马车哪里不对。此时回想起来,突地恍然——那驾马车夫膀大腰圆、一身彪悍之气,浑然一练家子,实不像一个车夫。
如此明显破绽,他竟视而不见一般。晏庭曜不由皱起眉头,当时他在想些什么?竟会这般疏忽大意。回想起来,倒好像脑中一片空白,唯余徐锦瑟那张俏脸鲜活生动。
等等!晏庭曜猛地抬头,抓住那头领问道:“你可知,安平郡主所乘马车是何模样?”
头领还未答话,安平郡主那车夫已是抢先说了出来,正与晏庭曜所见是同一辆。
晏庭曜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待回过神来,竟不知何时翻身上马,朝着车夫所指的方向奔去。
他那马乃是茨赫一族所献异种,全力奔驰下、不多时便将京兆尹的人甩在身后。
很快他便在沿途见到了打斗痕迹,遇上了郡主的两个护卫。听他们所言,鸿雁抢了马追上,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希望。于疾驰中以独有的方式联络鸿雁。
却不想没走多远,竟见到了一身狼狈的鸿雁。晏庭曜瞳孔猛的一缩,心中涌现浓浓不安。
与此同时,被抛在路上的随行的仆妇们也已抵达长公主府。因没了车夫马匹,那马车已是无用,几人步行折返,半途正遇到了京兆尹派来寻人的队伍。领头之人安排了人手将他们送回了长公主府。
朝华长公主得知安平郡主半途被劫,惊怒交加,立时便要同京兆尹的人一道去寻。还是身边嬷嬷劝住了她。朝华长公主深吸口气,尽量压下心中惊惧,令人拿了自己的牌子入宫面圣,只道:“朝华半世只得安平一女,若她出了事情,我便随着她去了。只盼皇兄能为我母女报仇,我在九泉之下方能瞑目。”
那人不敢耽搁,立时拿着令牌飞奔向皇宫。
朝华长公主缓了一缓,才招来仆妇,叫她们详述安平郡主被劫的情形。
听她们所言一千两黄金赎人之事,震怒非常,一手重重拍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