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2 / 2)

见晏庭曜不语,还拍了拍他,道:“你别怪你父王不近人情,大乾讲究严父,他只是不擅做个父亲,对我们母子倒还是尽心的。”说着,想到他专程给自己带了糖糕回来,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日这糖糕倒叫她想起当年初到京城,背井离乡、正不知命运如何之时,亏得遇上了晏斐泷,在大乾的这十多年,过得比她曾经的想象好得太多了。

只这日子哪有尽善尽美的,晏斐泷有万般好处,却独对晏庭曜这独子表现冷淡。早年间她也曾怀疑过此事,但多年过去,晏斐泷对她一如当年,既无侧妃妾氏,又不曾在外拈花惹草,便也只有对方天生亲缘淡漠这一种可能了。

只叹委屈了庭曜,小小年纪便被父亲严厉以待,养成了少年老成的性子。一年到头,连她这母亲都没见他笑过几次。

好在现在有了那徐小姐,庭曜自己嘴硬不认,她却看得出来,与徐小姐相处时,庭曜便会不自觉的轻松几分。

如今他好似终于开了窍,不再否认对徐小姐有意,这事倒可开始备下了。

只盼他们成亲之后,庭曜有了自己的小家,对待王爷的态度也能和缓些许。

安代公主如此想着,便觉开心,连这几日一直笼罩在身上的倦怠都觉轻了几分。

只一点,这好容易看好的儿媳妇,可不能叫别人抢了去。想着晏庭曜那沉闷的性子,便又觉有些不放心,不由叮嘱道:“先前说的那事儿,你且好好考虑。只别考虑太久,母亲这儿,可早盼着你成家呢。”

晏庭曜只看着那漆盒,垂眸不语。

安代公主心中有些好笑,不由又催促几句,方见他几不可见的轻轻点了头,直如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倒有些喜不自禁之感,忍不住又捻了块糖糕放入口中,只觉今日虽身子略有不适,心情却是难得的舒坦,倒叫人觉着那点儿不适不算什么了。

第187章 盘算

自怡妃入宫得宠以来,宫中局势逐渐变得紧张起来。皇后尚可自持,贵妃却有些坐不住了。多年以来她得以与皇后分庭抗礼,不单因着家族支持、大皇子乃是长子,更因为皇帝心中到底对她颇为偏爱。如今怡妃入宫,正是年轻貌美。虽是出身异族,诞下皇子也不足为惧,却着实分薄了皇上对她的宠爱。

如今时日尚浅暂且看不出来,偏生几位皇子都年近弱冠,这几年,正是立储的关键,她如何能不焦急?

再说皇后处,面上虽是沉稳端正,心中却不似表面一般平静。

无他,大皇子手段频出,二皇子便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虽屡屡应付了过去,却也险象环生。二皇子心中更是升起了一种此刻若有不慎行差踏错,顷刻间便至满盘皆输之感。

朝堂局势几近剑拔弩张,皇子们的明争暗斗几乎上了台面。

便在这般情况之下,秋猎之日渐进,皇帝突然在朝堂宣布,待秋猎结束,便要正式议定太子人选。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几乎打乱了所有人的布局,一时间,原就紧张的局势几近动荡起来。

二皇子更是焦躁莫名。这些时日大皇子步步紧逼,他不得不小心应对,既要打压大皇子气焰,又要顾及父皇观感,不敢做得太过。这般进退维谷、如履薄冰的情况,叫他简直坐立难安。

“殿下,陛下既有意秋猎后立太子,宫中可有消息传出?”仲平道。

他问的,自然是皇后那边有无消息传来。

“就是因为没有消息,吾才如此烦躁。”二皇子刚刚坐下,心中便又有种烦躁涌上,叫他不自觉的扯了扯衣襟。

父皇毫无预兆的宣布要立太子,简直出乎所有人意料。前些年皇子们尚且年幼,倒有几位大臣提过此事,被皇帝不咸不淡的推了去。诸人便都看出来了,皇帝正春秋鼎盛,无意立储。

尔后陛下后宫充盈,皇子接连降生,诸嫔妃中不乏权贵之女,朝堂后宫牵扯愈深,倒成了种隐隐的平衡,逐渐无人提及此事了。加之当今现下子嗣虽丰,过了束发之年的皇子却只有三位,所有人都以为,这储位之争虽是近了,却也要到几年之后方才会放上台面。

不料皇帝突然宣布将要立储,这简直出乎所有人意料。尤其陛下后宫之中虽宠爱贵妃,却爱重皇后,对大皇子与二皇子一向一视同仁,看不出究竟属意于谁。

“按规矩,这立储,自是嫡长为先。大皇子虽占了个长字,却到底非正宫所出。依在下看,陛下定是属意殿下的。”杜霆之言道。

自那日他与徐丘松一番饮宴之后,徐丘松酒醒之后,虽被杜驸马口中所言惊得不轻,细细思来,又觉此事虽匪夷所思,对自己却无太大损坏——这二皇子侧妃之位,他原就图过。

只不过徐锦瑟得封县主、身份更进一层,他便忍不住觊觎上了皇子正妃之位。如今杜霆之所为,虽将他迫回了原路,却也无甚损失。且几位皇子中,二皇子身份最贵,徐锦瑟嫁入皇子府,虽是侧妃,待日后二皇子登基,却也成了皇妃!

加之杜霆之所言之事,将自己绑上了他的船,却也将现成的把柄交到了他手中,二人如今已是休戚相关。徐丘松思来想去,都觉此事大有可为,已是写了信来,应下了此事。

只如今朝堂局势紧张,非是适合提及之时,便暂且按了下来,尚未动作。

杜霆之倒凭此敲门砖得了二皇子信任,如今已与仲平一般,得了书房议事的资格。

“若真如此,可要谢霆之吉言了。”杜霆之的身份,到底算是二皇子姐夫,他待对方便颇有些敬重之意,言谈间谦和许多。

“殿下无需多虑,依属下看,现下陛下对几位皇子的态度,也许正说明了,陛下心中也并未决定太子人选。”仲平言道。

“不错!”二皇子眼前一亮,“父皇所言,乃是议定太子,若他心中已定下人选,便直言策立便可。如此说了,太子人选,父皇也是犹豫不决。”

也便是说——

二皇子与仲平对看一眼,“这秋猎之事,乃是决定太子人选的关键!”

二皇子此刻回过味来,如此一来,倒也有些好处。那老三虽渐有得宠之势,到底底子尚薄,又无朝堂后宫支持。现下策立太子,必是从他与大皇兄中择一,倒比几年后老三成了势要好得多。

只如此一来,他要如何在这短短时日内脱颖而出、叫父皇觉得他比晏宇彬更适合这太子之位?

二皇子正想到此处,便听杜霆之开口道:“殿下如今所虑,便是要在秋猎中赢过大皇子,叫陛下觉得,殿下才是可将江山托付之人。”

“可这区区一个秋猎,我便是夺得头筹,又能与江山何干?”

“承蒙殿下不弃,在下倒有一计……”杜霆之压低了声音,将那计策说了出来。

随着他的话语,二皇子面色变得惊疑不定,及至最后,竟不由脱口道:“这、这怎么能行!?”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杜霆之道:“依此行事,正可叫陛下知晓殿下忠心。只需撑过这段时日,待日后事成,又有何人敢予追究?”

二皇子将目光投向仲平,却听对方开口道:“驸马所言及是。秋猎之日临近,殿下当早做决断才是。”

二皇子的目光在仲平与杜霆之间徘徊,二人面上均是一副坚毅之相。

他狂跳的心渐渐换了下来,脑中却有种冰冷的狂热逐渐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