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从冲浪到海盗船,再到旋转木马和摩天轮,两个人玩了个尽兴,又去海洋馆看了海洋生物,各种鱼。
林俏眨着大眼睛,凑近玻璃看里面色彩斑斓的水母一跃而起,素净的脸庞在淡蓝色水和灯光的掩映下,白的近乎透明。
郑朗宴的目光一直紧紧追着林俏,假装玩手机的功夫,终究忍不住,对着林俏按下了拍摄键。
快门声响的时候,两个人均是一愣。
林俏指尖还扶在玻璃上,眨了眨大眼,看着郑朗宴。
郑少爷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抬手胡乱地指了指鱼缸里:“这粉色的水母还挺好看的。”
被他指着的蓝色水母慢悠悠的从两个人眼前游了过去。
林俏抿着唇,耳尖也有些泛红,缓缓移开目光,没有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下了场急雨,很快就停了。空气里都是泥土的清新气息。
两个人乘着人烟稀少的环岛观光车,顺着看岛的山顶上别墅里的灯光和游乐场摩天轮的光。
林俏靠着窗沿,脸颊被夜色勾勒成温柔的轮廓。
她吹着海风,眯了眯眼睛,思绪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郑朗宴看着,忽然开始想,其实林俏未必什么也不知道。
脑海里一下想到之前,她认真给他讲《氓》的场景。
段毅格查过了说,《氓》讲的是一个负心汉的故事。
郑朗宴看得专注,那边林俏突然缓缓开了口:“他以前教我不要撒谎,我就真的从来没有说过谎。可他自己怎么这样……骗我们这么多年……”
淡淡的语气,像是反思,带着无力和不解。
郑朗宴的心脏忽然像是被猛地攥紧了一样。
林俏坐直了一些,目光盯着窗外飞快略过的海景和灯光:“见到他之前,我一直告诉自己,他一定是有事或者太忙,才会不回信。我只是不愿意相信,我是这样一份可有可无的过去,想丢掉的时候,就真的丢掉了。”
“那就真的无所谓了。”
观光车蓬顶积了雨滴,刚好承受不住重量落下来,像是少女晶莹的泪。
郑朗宴抬手,想要触摸,刚好林俏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观光车刚好急转弯,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两个人左右晃着,郑朗宴下意识地把手撑到了窗沿,林俏的脑袋磕在他手背上。
因为保护的姿势,他靠得离林俏比较近,半个手臂把她环在座位和自己的怀抱之间。
林俏的眼眶还有些红。看着他,睫毛像是放慢了一样扑闪了一下,眼眸一霎亮似星辰。
她深深嗅了嗅,忽然有些惊喜地问他:“郑朗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郑朗宴这样凑近看着,根本无力收回视线,只能听着她的声音,感受着她的气息。
“苹果?”
他学着她的模样嗅了嗅,空气中清甜的气息愈发浓郁。郑朗宴偏头问,“想吃?”
林俏眼里的光闪了闪,很快偏向窗外。摇了摇头。
所有的压力和不快缓缓散去,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合欢是一种很奇怪的花。很多人闻着像香蕉味,也有的人,闻着像苹果。
以前那个人总反驳她纠正她。
有多幸运,郑朗宴在她身边,和她感受一样。
“郑朗宴。”林俏的声音放轻,飘散在夜风中。
郑朗宴的视线追随着她的发梢到了唇角,再也移不开。
林俏蓦地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二十九章
千林岛熏人的热风里, 林俏的眼睛认认真真地隔着夜色和灯光望过来, 灿若星辰。
这画面, 美得不真实。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除了风动,似乎一切都不动了。
郑朗宴诧异地看着她,隔得这样近,连呼吸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脑海里第一个念头竟然是, 段毅格他们瞎说八道,谁说他不表白就不行。
林俏她分明知道,她都知道。
郑朗宴盯着林俏轻轻合上的粉唇,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燥热,干渴极了,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收了手, 转过头去,轻舔了舔唇角, 蓦地轻轻嗤笑了一声。
林俏本来心里有一丝不确定, 这下因为他这一笑,忽然生出一丝窘然来, 她刚准备再说出些什么补救一下, 却蓦地听到郑朗宴声音低沉带着颤意。
—— “一个多月了。你可真一点儿也不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