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笑面难为 雪灵之 2778 字 2天前

雍唯用鼻子长长出了口气,肯定说:“有人在动量天尺。”这分明是胡乱触碰命轮导致的异常天相,“如果继续胡来,还会有地动天破之灾。”

“那……”胡纯又忧又惧,“你要不要……”

“不管!”雍唯如今没有阔大的云袖了,甩手的动作威力全无,像发脾气的小孩扭身离开,“天地,六界,都不关我什么事!那不是有天帝诸神么?他们也不该继续吃干饭了。”

胡纯也离开破损的窗口,她没说话,雍唯不去涉险,她偷着放心,可万一他猜中了,灾祸继续扩大,他这样冷眼旁观似乎又是不对的。

“雍唯,”她坐到他身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雍唯用了很长时间才说了一个:“嗯。”

说完了,还在她额头重重亲了一口。

胡纯的心情原本很沉重,可被亲了就一下子笑了,她顿时释然了,生也好,死也罢,她就和雍唯一起!没什么可忧虑操心的。

第42章 牵累

胡纯平常买东西的几个城镇,大多受了灾,胡纯从小生活在嘉岭,数百年来没经历过任何灾祸,所以她很难想象“天灾”会造成怎样的苦难,鳐鱼精水淹广云岛让她有凄惨的感觉,可比起人间城镇的惨状来,那只不过是轻微受损。

胡纯带着雍唯来买盐的时候,灾祸已经过去三天,对她来说,天空放晴了,浓烟消散了,灾难就过去了。所以城镇的模样让她猝不及防——所有的房屋悉数倒塌了,残存的墙壁在巨大的废墟上显得孤零零的,整个城镇过了火,焦黑一片,像一夜之间被洗去所有颜色。人们不知道是逃走了,或是死了,原本熙攘拥挤的街市只有几个人沉默走过,他们彼此不交谈,不看,都闷头走自己的路,胡纯甚至怀疑他们是盘桓不去的冤魂。

非常安静,哭声,说话声,什么都没有,整个城镇死去了。

“走吧。”雍唯拉着她的手,淡然说。

“雍唯……”胡纯皱眉,她有一种走在河边看见有人溺水的感觉,救吧,自己也很危险,不救,又亏心得厉害。

“会有人来处理善后的。”雍唯说,明显有自欺欺人的嫌疑,其实他知道,几个城镇的毁灭对他父亲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父亲只会加紧做两件事:找擅动量天尺的人和找他。“走吧,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现在对他和胡纯来说,可能更加危险了。

胡纯乖乖点头,她能感觉到雍唯的沉重,他的压力要数倍于她。

“该买什么多买一些,这段时间我们更不能现身。”雍唯低沉地说,这并不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我觉得他抓我娘,是想胁迫我,只要我不出现,娘就安全。”

胡纯赞同他的看法,心存侥幸说:“如果你不好出面,能不能让天帝去搭救天妃娘娘?”只要雍唯传个消息给天帝,告诉他天妃未死,应该就增加了天妃获救的可能。

雍唯听了,冷笑出声,不知道是笑胡纯天真,还是世情残酷。“对他来说,我娘已经死了,没死也得死。”

胡纯原本被雍唯牵着蔫头耷脑地走路,听了这话,猛地停住脚步,眼睛惊骇地圆睁着,“你是说天帝发现天妃没死,有可能……”她说不出口,不仅因为那是雍唯的父母,更是她觉得冰冷入骨。她认为夫妻间最大的残酷,辉牙和来云已经到顶了。

雍唯短暂地笑了一下,她听懂了,他却不知道该夸她,还是怜悯自己。“其实事情很简单,我想他也已经弄明白了。”他提起父亲的语气还是那么讽刺,胡纯却深刻地理解了他的感受。“擅动量天尺的人,很熟悉我的情况,他要琇乔陷害你,是为了不让我和父亲站在一起。”

胡纯点头,雍唯带着她逃离避世应该在这个人的算计中。

“原本父亲想让你顶罪,让娘顺理成章地‘死’去,这样挟持娘的人就会明白,天妃的分量并没多重。他误以为这场阴谋是冲着他去的,所以无论娘是不是还活着,都不能让人威胁到他。”

这就对了,天帝凭化骨盏和琇乔的口供就认定她有罪,重点全放在天妃已死,凶手伏法上了,胡纯回想了一下,撇了撇嘴。

“他现在明白,阴谋是冲我,冲量天尺来的,所以我娘万一没死,倒让他更寝食难安了。”

胡纯的心脏收缩了一下,那还是千万别让天帝知道天妃还活着了,可能他怕人用天妃威胁雍唯,来个先下手为强。

“雍唯,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个擅动量天尺的人是谁了?”胡纯一直有这样的感觉,雍唯对整件事,淡定得不正常。

“很难猜吗?”雍唯鄙视她的智商。

“谁啊?”很难猜,胡纯很好奇地问。

雍唯嘴角一抖,干咳了一声,拉她继续走路,“不知道,没证据,先不说了。”

“你倒是说啊!”胡纯使劲捏他的手,这分明是故意不告诉她吧!

“快走,我们已经停留很长时间了。”雍唯冷着脸说,又回头看了眼城镇焦黑的废墟,心事重重。

“亏炬峰还说你单纯好骗,不能力敌只能智取呢!”胡纯愤愤嘟囔,雍唯根本不傻,到底是恶狼下的狼崽子,能单纯到哪儿?

“他说我好骗?”雍唯眉毛都挑起来了,看出来是真不高兴了。

“都不好骗!”胡纯现在连雍唯都嫌弃,都是一肚子鬼心眼的坏人,还笑话狐狸狡猾呢!“我觉得,你根本不该怨恨天帝他们派你到珈冥山当修理工,说什么天地负你,天地对你很好才让你远离那一群狼!”

雍唯整张脸都僵硬了,瞪着她,从牙缝里质问:“你说谁是修理工?!”

他被这个无比真知灼见一针见血的形容深深伤害了。

以前的胡纯会被这个表情吓死,可惜她已经今非昔比了,眼睛一翻,淡淡说:“你呗。”修量天尺的修理工。

晚上睡觉的时候,胡纯做噩梦了。她走在那些被焦火焚尽的城镇中,周围死寂无声,路上全是高低不平的房屋残骸,她走得高一脚低一脚。有人路过,却都是她抓不住的魂魄,她害怕了,大声喊雍唯,四处找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起了雾,她在雾里什么都看不见,她哭起来,一声接一声地喊:雍唯,雍唯……

“怎么了?”有人抱紧她,担忧地问,他的怀抱很暖,很安稳,一下子就冲散了她可怕的梦境,她睁开眼,看见雍唯浅浅蹙眉的脸。

“雍唯!”她反过来搂紧他,梦境太真实了,她好像真的和他失散过,此刻失而复得,心里又欢喜又难过。“你不要和我分开!”她哽咽着说,这段时间朝夕相伴,她早已习惯他时刻陪在身边了。

雍唯嗯了一声,语调有些奇怪。

胡纯抬头看他,发现他神色凝重,并不像被人吵醒的样子,“你一直没睡?”

“睡不着。”雍唯松开了搂着她腰的手,垫到自己脑袋下,有些烦恼地说。

胡纯不乐意了,她刚才那么辛苦地“寻找”他,好不容易安稳了,怎么能松手呢?她气鼓鼓地去拽他手,又搭到自己腰上。雍唯不备,头摔在枕头上,苦笑了一声。

“你在想阻止那人再动量天尺对吧?”胡纯陷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雍唯沉默。

“反正,你要去就得带上我。”胡纯说,使劲勒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