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时,言晏晏吃过御厨做的烤鸭,这家烤鸭在手艺上比御厨稍微差点,但搭配的酱料特别好吃,给烤鸭增色许多。
御厨和御医留在客栈里没出来,离开前,吃得一本满足的言晏晏让人打包两只送回去给他们尝尝。
吃过饭又在茶楼里听评书消遣了一下午,言晏晏这才带着人回客栈。
另一边,周夫人带着儿子从庙里回府,对他交代道:“娘给你求的平安符你可不许随便取下来。”
“我知道,娘你都说了多少遍。”周安吉有些不耐烦,见马车正好停下来,在周夫人“你慢着点”的声音中掀开帘子直接跳下去。
他跳得太快,当即就一个踉跄,若非被反应及时的车夫扶住,恐怕又要摔一跤。
“就叫你慢着点!”周夫人看到他被车夫扶住,这才放下心,被丫鬟的搀扶着走下来。
看门的下人走过来行礼后道:“老爷说让少爷回来去他书房。”
“老爷回来了?什么时候?”周夫人显然也有些惊讶。
“回来快有一个时辰。”下人回道。
周安吉莫名其妙:“爹找我干嘛?”
“你爹难得有空,想见自己儿子还需要什么原因不成。”周夫人说完,推了下儿子,“还不快去你爹那。”
周安吉这才走进大门,朝着书房的方向走。
“爹你找我?”周安吉到书房后,没注意门外朝他使眼色的下人,一面喊着一面推开门。
周知县看他门都不知道敲,心头就有些起火。
被他直直的盯着,周安吉有些不自在:“爹你有事吗?没事我去吃饭。”
“进来不知道敲门吗?”周知县训斥一句。
“忘了。”说完,见他表情有些不好,周安吉补充,“我下次会记得。”
看他站没个站相,周知县心头的火更旺盛一些,思及言晏晏走前说的那段话,才没有立刻冲他发火。
“过来。”示意他站到自己面前后,周知县望着他,“我问你,谁给你资格在街上吃东西不给钱?还随便乱丢乱拿别人的东西?”
周安吉皱着眉想:哪个家伙在老头子面前胡说八道?
“我问你话!”
被他带着怒意的声音惊了一下,周安吉解释道:“是他们自己不收我钱。”
这倒不是他说假话,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街上的摊主在知道他身份后不收他钱,却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拿着客气当福气甚至得寸进尺的性格。
“我平日里少给你钱花了吗?他们不要你就可以不给?你知不知道百姓们赚钱有多不容易?还有,我有没有教过你‘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的道理?”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周知县彻底压不住火。
“我花的钱是娘给的,你那点俸禄泰半都拿去给那些百姓了,剩下的够干嘛?”周安吉嘀咕道。
“至少我没缺你的和家里的吃喝吧?那些百姓没钱看病没钱吃饭,爹身为本地的父母官,帮帮他们不应该吗?”
“那你帮了他们,我吃点拿点不是也挺应该。”
“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周知县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站起身,手有些抖的指着他,“就算不提‘施恩不望报’,那施恩的也不是你,你凭什么能理直气壮的说什么应该?”
“我以后不要他们东西就是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周安吉不高兴的道。
看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事,还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周知县终于没忍住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周安吉愣住,随即才后知后觉的捂住火辣辣的脸:“你打我?”
门外的下人听到巴掌声,心头一颤,犹豫着要不要去通知一下夫人。
对上儿子难以置信的目光,从来没动过他一指头的周知县也有些后悔,正准备好好与他讲讲道理,就见他转身撞开门跑了。
“安吉!”
周知县追出门,见他头也不回的跑远,想着还是等改日再好好和他说。
看到少爷跑出来,门口的下人终于不用纠结。
从小到大都没被人碰过一指头的周安吉不能接受自己被打,还是被打脸,带着满腔的怒意与不忿跑到了后门。
抱着让他爹后悔的念头,他直接打开后门跑了出去。
言晏晏用过晚膳后,正拿着白天在街上买的书在看,外面突然下起雨来,一阵风从半开的窗前吹进来,吹得桌上的灯火摇曳起来。
她手里的是一本志异,正看到的地方本就有些恐怖,配合上这刮风下雨烛火摇曳的氛围,让她后背有些发凉。
“这天真是说变就变。”坐在角落里绣帕子的秋兰起身关上窗户。
觉得大晚上的还是不要看这种灵异故事的言晏晏合上书,又对她道:“你也别绣了,伤眼。”
“好。”秋兰将针线收进竹筐中。
这会还早,不想睡的言晏晏拿出棋具,招呼她过来和自己玩五子棋。
连输两局,秋兰正收拾着棋子准备继续时,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仔细听了一会后问:“姑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她都能听到,言晏晏怎么可能没听到,不过突然起了促狭的心思,于是道:“没有。”
听她说没有,秋兰又认真听了一会,然后有些惊恐的道:“那……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