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筠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就连司空寒都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

你说，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兄弟，就连你那所谓的师父都望尘莫及，你不好好巴结，居然还这么作死的得罪！现在形势这么明朗，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他挥手之间，你特么还要出言激怒，见过蠢的，没见过拿着生命在卖蠢的！

莫筠挥了挥手，松开了对龙军的钳制：“滚吧，各为其主而已，你我无冤无仇，并且今日埋伏之人当中，唯独你没有丝毫杀意，且看在这一点份上，放你一条生路。今后休要出现在我面前，他日若是再招惹上我，无需我动手，你自裁便是！”

莫筠的手虚空一抓，龙军只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顿时剧痛不已。还不待他反应，整个人腾空的飞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的龙军，只觉得从阎王殿出来了。虽然这内伤，没个十年八年的别想养好，但总算没丢了性命。过了今天，他对肖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恩仇两不欠，从此以后再也无需替肖家卖命。可是今后，莫筠恐怕将会成为他的心魔。

见龙军就这么被丢了出去，一抬头就看到莫筠的视线投放在自己身上，莫渝天惊恐想要退后，可是身上疼的他挪动一下仿佛全身都会散架一般。余光见到一旁震惊还没回神的父亲，连忙哭喊着求救：“爸救我！他要杀我！他这个可怕的魔鬼！爸，救我，救救我！！”

莫时温看向莫筠，眼中满满的骄傲和欣慰，还有一丝沉痛和复杂：“我莫时温虽然从未对你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但能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是我一生的骄傲！莫筠，把这个畜生，交给我。”

莫筠看了眼莫渝天，这个自己上一世死亡的帮凶，无奈一叹，手腕一动，趴在坑里跟死狗一样的莫渝天，就这么飞到了莫时温的脚边。

莫渝天摔了个结结实实，吐出来的血沫子还夹杂着内脏的碎肉，很显然，就算是莫时温想要放过他，莫渝天也活不了多久。甚至刚刚莫筠那不经意的一摔，将莫渝天的灵根毁了个干净。

莫渝天艰难的伸手，想要去抓莫时温的裤脚，嘴里断断续续还在挣扎：“救，救我，爸，救我！”

莫时温慢慢蹲下，看着趴在地上，已经没了救治希望的人，手轻轻放到莫渝天的脑袋上：“你杀死你亲叔叔亲伯伯的时候，可曾理会过他们的求饶？你对你弟弟下杀手的时候，可曾想过要放他一条生路？”

莫渝天看着父亲眼里的杀意，极度惊恐的摇头，口中喃喃无意识道：“不，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不要杀我，爸，我不想死，师父，我还有师父！师父要是知道你们杀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莫时温满脸失望：“在今天之前，你做了那么畜生的事情，我对你再失望，都没能忍心杀你，就算你身边有龙军的保护，但如果我想要杀你，还是能办得到的，我就不该指望，你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会对你弟弟网开一面，现在，你去下面，对你叔叔伯伯赔罪吧！”

莫渝天撕心裂肺的一声不还没有惊呼出口，他头上的那只手一个用力，瞳孔渐渐消散，眼中还有止不住的恐惧之意。

莫筠也意外了一下，他根本没想到，莫时温是打算自己动手。

莫时温沉痛的闭上了眼。这毕竟是他第一个儿子，小时候曾经抱在怀里，第一次听他叫爸爸，第一次送他去上学。人生种种的第一次，那种期待，那种望子成龙的期盼，都给了这个儿子。

可是他不能脏了莫筠的手，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弑兄的罪名，又怎么能让莫筠来背负。他造出来的罪孽，他来结束！

一旁秦啸恒取出储物戒中的剑，指向司空：“莫筠，让我来解决他，昨日因，今日果！”

莫筠笑了笑，眼神在司空身上转悠了一圈，轻笑道：“也好，不过他修为高于你，这么决斗不公平，我将他修为压制到练气两层，你们去斗吧，生死由命。”

司空原本听到秦啸恒的话，还抱了一丝逃脱的希望。只要莫筠能放开对他的禁锢，让他跟秦啸恒决斗，说不定他拼死还能有离开这里的一线希望。

可是再听到莫筠的话，真是生生被憋的内伤了。将修为压制，想要尽全力却处处受限制，这本来就大大影响了他的战斗力。刚刚被莫筠那一压，没好的伤更是伤上加伤！现在还说公平？到底哪里公平了！

在看秦啸恒满身杀气，这次明显是不死不休了，自己一再对莫筠出手，这逆鳞触了一遍又一遍，他能放过自己才有鬼。简直就是新仇加旧恨！

秦啸恒也被莫筠所谓的公平弄得傻眼，他没打算让莫筠限制司空的修为。上次司空全力跟他对打，也是重伤离开。这短短的时间，司空又没有那么神奇的灵药，肯定不可能伤愈，现在的决斗，本来就不算公平。再被莫筠压制了修为，那更是只有挨打的份了。

不过莫筠的决定，他不会反驳就是。要如果不是莫筠有实力，他今天要是来晚一点，真的就天人永隔了。这种时候还跟对方讲所谓的公平，秦啸恒又不傻。能尽快解决司空，当然不想额外费劲！

秦啸恒追着被莫筠丢出去的司空决斗之后，整个仓库就只剩四个人。展杰修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事态的发展，看着如今的莫筠，真切的感受到了天壤之别的差距。

转头对莫时温道：“伯父，我们先离开了，接下来莫筠要处理的事情，我们在这里也插手不了，而且，死者为大，不如早点让他入土为安。”

莫时温将莫渝天的尸体抱了起来，整个人都老了几十岁的模样，在展杰修的搀扶下慢慢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展杰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废弃仓库中，一个身长玉立的少年站在刺目的阳光中，那么触之不及，那么高不可攀，变得那么遥远。从此以后，他就只能仰望神坛之上的他了吧。从此以后，就真的只剩陌路了。

莫筠一脸笑意的看着面前的司空寒：“现在，就剩我们两人了，你可有什么临终遗言？”

司空寒对于能活着离开这里不抱任何指望了：“要杀就杀，给我个痛快就行了！”

莫筠遗憾的摇头：“真可惜，恐怕连你这小小的心愿都达不到了。”

司空寒双目一瞪，怒不可揭甚至不可置信：“身为前辈高人，难道你要凌虐修为不如你的弱者来得到快感么！”

莫筠一步步朝着司空寒走进，司空寒只觉得一个魔鬼正在慢慢朝自己索命。莫筠慢慢蹲下身，一只白皙修长如玉的手捏住司空寒的下颚，一个眼神的触碰，司空寒就迷失在莫筠那如星空般的眼神之中。

司空寒身上的生机逐渐流失，乌黑的头发迅速变得雪白，原本不过二三十岁的容貌，也肉眼可见的遍布皱纹，呼吸间成为一个垂垂老矣迟暮的老人。

莫筠手一松开，司空寒无力的趴到了地上，还有呼吸，甚至喉咙还发出嗬嗬的声音。

莫筠站起身，闭了闭眼睛，恢复了片刻后，双目凌厉的看向司空寒：“果然是死有余辜！那么恶毒的血煞阵都能做得出来！大中天即将崩塌，若是就此来小中天避难落户倒也无可厚非，可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灭绝人性，妄想对所有普通人赶尽杀绝！我倒要看看，有我莫筠在，这个星球会不会落到你们这帮禽兽手中！”

第76章 心生牵挂

明知结局已定，司空依旧打算奋力一搏，万一要是侥幸赢了呢？！可惜这个世界的万一并不多。

司空一边笑着，嘴里却不停的咳出鲜血来，看着面前气势凛然的男人，满心复杂：“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跟现在的莫筠差不多大，没想到一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在小中天逗留了这么久。”

秦啸恒的剑尖还在滴着血，自己身上多少也有所损伤，只是比起第一次的惨烈，现在对灵力多少熟练运用了一些，加上司空本就受伤修为还受限，所以这一战，赢的算是比较游刃有余。

“我想不明白，你说你喜欢我，所以对莫筠出手，这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暗算我的家人，前辈说，当日被他拦下的那一掌，如果真的打到了我爷爷的身上，他这辈子都无法再习武了。”

秦啸恒一时还无法适应前辈就是莫筠这件事，要不是今天一件事连着一件事，他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毕竟事情的真相，实在太具震撼力了。

司空呵呵笑了两声，一脸你很天真的看着秦啸恒：“因为你重感情啊，那时我还不知道，你秦家背后还有个这么厉害的人物暗中关注，我下的手，我自然可以破解，为了救你爷爷，不管我是威胁利诱，还是为此付出一些什么代价，让你对我心有愧疚之后，剩下的事情自然就不难办到。可惜，我千算万算，算漏了最大的问题所在。”

秦啸恒的眼神越来越冷，看着司空如结了霜的冰渣，这十多年来的兄弟感情，真的彻底破灭了。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种人居然就在自己身边，真是犹如毒蛇在卧。

司空仰着头看着居高临下的秦啸恒，见他眼中浓烈的杀意，轻笑道：“要杀就杀吧，秦啸恒，好好珍惜这段平静的日子吧，要不了多久，这种平静，你将再也感受不到了。不过以莫筠的实力，想要为你撑起一片天绰绰有余，不过你秦啸恒可不是愿意活在他人庇护之下的人。原本我还想说，你跟莫筠的差距越大，你们之间越不可能，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但这个想法多少还是有些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你的强势，莫筠的弱势，只要你爱他，这些都不是问题。但现在，你们之间的差距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偏偏却反了过来，莫筠的强势，他的强大，你的自尊你的傲气，你真的愿意屈居人下？”

司空一把抓起秦啸恒的剑尖刺入自己的身体里，明知今日已经存活无望，那么就干脆的死掉好了。看着震惊的秦啸恒，司空惨烈的哈哈大笑起来：“我司空正阳这一生，都被套上了司空家族的枷锁，修为一直无法突破，何尝不是我潜意识害怕突破，人的价值有多大，就会被利用的有多深！我不想再成为家族走向辉煌的棋子，我这辈子，甚至都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的，唯独你，秦啸恒，唯独你是我想要的，这辈子，我唯一自主想要拥有的，可惜，还是得不到，还是得不到……”

司空说着，感受着体内生机的流失，似乎撤去了所有的面具，只剩身不由己的悲哀。看着秦啸恒，似恨似怨又似解脱一般：“秦啸恒，我叫司空正阳，跟你相处了十年的是我司空正阳，记住我的名字，哪怕是恨，也请你记住我！”

说完，猛地朝着秦啸恒靠近，面对面贴近，秦啸恒手中的利剑，就这么刺穿了司空身体。看着近在咫尺之人，司空有些艰难的伸出手，似乎想要在死前，抱一抱对方。

秦啸恒脸色一变，猛地一掌将司空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