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穿越之妇道 蓬莱客 3582 字 2天前

裴长青一直在边上紧张地看着,见地上男子醒了,不禁喜形于色,门口围观的也松了口气,纷纷道:“醒了,可算是醒了!”

金大牙站在边上,一脸的尴尬。

梅锦继续运针片刻,等男子彻底苏醒后,收了针,让人端一碗淡盐水来。

那男子慢慢喝了下去,自觉精神恢复了些,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朝梅锦道谢,说自己名刘三,是外地人,要去钧台一个铜厂投奔当镶头的亲戚找事做,没想到到了这里盘缠被偷了,又饿又渴,加上天热日晒,竟然就晕了过去。

“我舅舅就是钧台的。离这里不远,也就两天的路。我借你些盘缠路上吃饭打尖吧。以后方便了你再还我不迟。”裴长青甩了甩手,大方地道。

刘三更是感激,哽咽道:“要不是遇到了您二位恩人,我还不知道会怎样。请恩人受我一拜。”说着跪了下去要磕头,被裴长青扶起,哈哈道:“天下何人不兄弟。今天遇上了也是碰巧,何足挂齿!”

梅锦见刘三似乎急着要上路,道:“你中暑不轻,虽然醒了,但现在还不宜赶路,找个地方先休息一夜,喝些淡盐水,不要牛饮,隔半个时辰喝一些便可,等精神好些了再上路不迟。”

刘三点头记下,接过裴长青递给他的一些钱,再三感恩,终于被热心人扶着出了门槛,找地方歇脚去了。

金大牙自梅锦救醒刘三后就躲到了内堂没再露面。梅锦自管问药堂伙计称了些川穹,便和裴长青出了回春堂。

☆、第十一回

裴长青兴奋地道:“锦娘,方才大金牙的脸色你看到了没?没想到你医术这么高明,竟然压过了金大牙!他可是县里最有名的郎中!”

梅锦微笑道:“不是我医术有多高明,只是这个金郎中死背医书不知变通而已。他那一套用在轻症中暑上还行,遇到刚才刘三的情况,未免过于保守了。我用针刺水沟百会用以醒脑通闭,委中泄血分热毒,十宣更有泻热治神、调节阴阳之功。刘三四肢抽搐,这是热极动风之像,取筋会阳陵泉穴舒筋解痉,而后溪则通于督脉,和大脑相维系,更有熄风镇惊的功效……”

她顺口说着,见裴长青表情呆滞,醒悟了过来,笑道:“瞧我,跟你掉这些书袋子做什么。总之,医籍记载禁针之穴是有它的道理,本意是那些穴位深部或有重要脏器,或连大血管,针炙不慎,极易引起意外伤害,故列为禁止。而事实上,若精通人体解剖构造和脉络走向,施针时能把握分寸,危险基本是可以控制的。我唯一担心的是刚才的那些针。情况紧急,没经任何消毒措施就拿来用了,希望没事儿。”

“消毒?”

“嗯。你可以理解成使用前清洗干净。”

裴长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了眼梅锦,好奇地问道:“锦娘,昨天我就忘了问你,你是哪里学来的这一手好医术?实在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梅锦道:“是我祖父教我的。”

“老人家现在在京中吗?什么时候我去拜见他老人家。”

“他已经辞世了。”

她今天所掌握的许多教科书上甚至可能都找不到的针灸之法,很大程度都来自于祖父行医一辈子的经验积累和悉心教授。她至今还记得刚开始学习针灸的时候,为了能让她更快地熟悉针刺入人体各不同穴位时的得气手感,祖父拿自己让她做试验,被她扎得冒血是家常便饭的事儿。

时间过得何其快。一转眼,祖父已经离开了数年,而她现在,也以这样的身份继续活在和原来世界迥然相异的另一个时空里。

裴长青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这时刻,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低落情绪,张了张嘴,似乎想安慰她。

“不说这些了。”梅锦看了他一眼,转了个话题,“你一直都爱当散财童子?”

“散财童子?”裴长青一怔。

“可不是吗,”梅锦微笑道,“去年哲牙落难,你遇到了,二话不说解囊相助。刚刚那个刘三,非亲非故的,你不但出力还出钱。这还只是刚才那一会儿功夫我自己亲眼见到的,没看到的地方想必还多得是。散财童子这名号,你若是不要,谁还敢和你抢?”

裴长青明白了过来,摸了摸后脑勺。见梅锦说这话时面上带笑,语气竟是调侃比责备要多的意思,这才微松了口气,略难为情地道:“你可别笑话我了。为这个我娘骂了我不知道多少回,我也跟自己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当没看见就是。只是不知道怎的,每次见了,忍不住就是要出手。你若是觉得不好,往后我再努力改了就是。”

锦娘轻叹口气,道:“你有侠义心肠,我自然不会说你不好。只是往后过日子,自己用钱的地方也多得是。咱们量力而行就是了。”

“是是,你说的极是!”裴长青不住点头,胸腔一热,话就冲口而出了,“从前我一个人,手头有一分银也搁不住,所以大手大脚了些。如今不一样了,我已经娶了媳妇。往后我把钱都放你这儿,由你管着,你看可好?”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梅锦,仿佛生怕她不愿意似的。

梅锦道:“多谢你信任我。”

“应该的,应该的……”

裴长青脸有点红,迅速看了梅锦一眼,咳嗽一声,道,“这天,可真热死人了!你热吧?咱们快些回家吧,刘三那样的男人都中暑了,我怕你身子娇弱,更不经晒。”说着迈步朝前快走了一步。

梅锦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笑着,拣有檐头遮阳的路边,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朝前走去。

————

“咦,这不是三弟吗?”

两人行经一间酒肆时,忽然听到一扇窗内有人叫了声。梅锦回头,见靠街的一扇窗边坐了两个人。一个年纪二十七八,手里摇了一把折扇,穿宝蓝起银暗花的绸衫,面皮白净,对面那个个头矮墩墩的,阔头大耳,正从位子上站起来朝外探身招手。

刚才叫裴长青的,应该就是他了。

裴长青扭头见到那二人,叫了声大哥二哥,随即对梅锦低声道:“他们是我的结拜兄长,蓝衣服的是我大哥张清智,对面那位是二哥小如来,昨我就是和他一起吃的酒。这里既见到了,你就和我一道过去见个礼,免得短了礼数。”说完带了梅锦走了进去。

张清智也从桌边站起来,和裴长青亲亲热热地寒暄完,视线便落到了锦娘身上,上下看了好几眼,脸上露出笑,道:“弟妹安。三弟成亲时,我恰有事去了龙城,竟没能赶回来吃一杯喜酒,实在是为兄的不是,还望三弟弟妹见谅,千万莫怪罪才是。”

“哪里的话!”裴长青忙道,“哥哥一向忙碌,何况我成亲日子也没早发出喜帖,和哥哥有什么干系?哪日得了空闲,倒是我与锦娘在家中再备下水酒邀哥哥再来,哥哥到时莫要嫌弃我家酒水淡薄才好。”

张清智哈哈笑道:“三弟与弟妹新婚燕尔,做哥哥的脸皮再厚也不好上门叨扰。等过些时日,做哥哥的再上门讨一杯酒喝。”

这个张清智,看着斯斯文文,说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眼角自带桃花,目光漂浮不定,尤其是,梅锦见他和裴长青说话时,视线便这么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脸上,直觉地更加不喜,但也没过于表现出来,只笑了笑,朝他连同边上的那个小如来一道,回了个礼。

裴长青浑然不觉,和张清智小如来两个又说了些话,最后才告辞了出来。

他二人并肩出了酒馆,已经行至街对面了,张清智的一双眼睛却依然透过窗户落在锦娘背影之上,直到瞧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略咂了咂嘴,落入小如来眼中。这二人往来多年,彼此最是熟悉不过,小如来便暗笑了下,伸腿从桌下踢了他一下,把头凑过去些,戏道:“怎么了,这一面,竟就被弟妹勾走了魂儿不成?人都走远了,一双眼睛还盯着不放。”

张清智道:“昨儿一回来,就听说白仙童为了裴老弟娶亲的事寻死觅活的,裴老弟在迎亲路上丢下了新娘子去寻她,连拜堂都耽误了。我还道这京城嫁来的女子想必是丑过了母夜叉,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尤物。可惜嫁了夯牛一样的人,实在是一朵鲜花插牛粪,可惜了了。”

小如来看了眼窗外锦娘走远的方向,道:“大哥这话,小弟就不解了。我瞧三弟妹也就眼睛生得出众些,细皮白肉了些,但论起姿色,连白仙童都比她要撩人,又何来尤物之说?”

张清智拿起扇子敲了敲桌面,道:“你哪里知道赏评美人?眼中也就只看得见白仙童那样的姿色。”

小如来嘻嘻笑道:“小弟眼皮子一向浅,如此就要洗耳恭听了。”

张清智趁了腹内几分酒意,道:“所谓尤物,世人只知色殊无双,喜时笑生媚靥,泣时梨花带雨,千娇百媚,不一而足。如古之貂蝉、玉环,男人一见之下,常常夺魂去魄,继而日思夜想,若能得之共赴床笫,便是折寿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