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洋的样子有些狼狈,整个人瘦了很多,头发也是许久没剪的样子,双眼布满了血丝,胡子拉碴。良久,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来辞职的。”
再听一遍,季时禹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下一刻,他的表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安静的办公室里,季时禹低沉的声音回荡。
“为什么?”
赵一洋的表情有些痛苦,考虑了一阵,他开始摸自己口袋里的烟,摸了半天,才想起来烟已经抽完了,又无措地放下自己无处安放的双手。
“江甜怀孕了,她爸妈说,不结婚,就带她去打胎。”
赵一洋低下头去:“她爸妈已经不错了,接受我没钱没背景没房,要求也不高,只要我去海城,找个稳定的工作,就行了。”
赵一洋的声音含着几分无奈:“我在森城,也没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方式了。”他顿了顿声,几分不甘心:“我能等,孩子不能等。”
季时禹对赵一洋的情况也清楚。江甜家是海城人,他们家本来就有些排外,对江甜找了个外地的很不满,这个外地人还要把女儿拐到外地生活,自然是摆高了姿态,一直在给赵一洋施压。
当初赵一洋再等一年,就能得到理工大的分房资格,原本按计划,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赵一洋就能有住房,也就完成了江甜父母的要求。
是他鼓动了赵一洋辞职,让他失去了分房资格。
如今他陷入这种局面,季时禹如果不闻不问,他还能算是个人么?
“她爸妈有没有说别的方案?能留在森城的?”
赵一洋目光纠结,半晌才说:“还是那句话,在森城有个家。但是这不可能完成了,大新的尾款至少要下半年才能到手。我算过了,把尾款加上,我们俩的分红加起来只能买一套。我的分红,还远着。”
季时禹听到这里,心里蓦地一沉。
公司的财务状况,和每个股东能分的钱都是一笔明账。
房屋贷款在那时还不普及,只有极少数银行可以做,且审核严格,以他们公司目前的资质,基本上是申请不下来的。赵一洋对此很着急,所以比谁都努力开拓公司的业务。
如今事情发展到这幅田地,慢慢来已经不可能,只能季时禹给他凑钱。
可是季时禹这一头,一样是泥菩萨过江。
池怀音的父母已经够宽容了,只要他凑出十五万,就为他们买一套毗邻市中心价值五十万的房产。
他年底能有大约十万分红,父母为他准备了五万,算是可以完成池怀音父母的要求。
他能怎么做?
一头是兄弟,一头是未来的妻子。
季时禹的表情有些沉重,和赵一洋一样,目光落在了墙上“长河电池”四个字上。
他正陷入沉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池怀音手上抱着一碗堆得满满的饭菜走了进来,脚步声很轻,带着几分少女的娇俏。
她走过的那一刻,周身好像有繁花盛开,季时禹恍惚中才意识到,原来没有什么繁花,那繁花是她笑容。
为了工作方便,她每天都穿着难看的工作服,把长发扎成马尾,脸上不施粉黛,看上去却依然漂亮,每每有陌生的业务员过来,总会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她属于那种越看越耐看的女孩。
人人都说他能找到池怀音,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池怀音把饭菜放在桌上,随手整了整季时禹放乱了的文件。
嘴里自然地嘱咐:“工作也不能不吃饭,给你抢到了最后一个鸡翅膀,先吃饭。”
等她回身,她才发现椅子上还坐着沉默不语的赵一洋。
她的表情依旧温和:“你回来了?甜甜呢?没过来?”
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都没有回话。
季时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池怀音。
心中像打翻了的五味瓶。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后】
槐荫汽车大佬太太团下午茶时间。
都是妇人,讲话也没什么顾忌。
聊到夜生活。
周继云的老婆年纪最小,稍微羞涩:“一周回来几次,就是几次。”
江甜一脸便秘色:“我们家那位公粮已经弹尽粮绝。”
轮到池怀音,她很认真地回答道:“一晚上好几次,我真的手酸的要命。”
“手??”
“对啊,每天都要给他按摩,他肩颈问题真的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