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章(1 / 2)

玉玺记 石头与水 2114 字 17天前

林府。

林程在御前自陈与刑部联手抓赵丛个人赃俱获的事, 林大将军很快知晓, 林老太太气的当时便捶床一场痛骂, 立逼着林大将军把林程拿回来是问。

林大将军好容易安抚住老太太, 私下责备林太太,“老太太身上正不好,如何将这事说与老太太知晓?”

林太太道,“哪里是我说的,二婶子过来看老太太的病,不提防说漏了嘴。老太太那脾气你还不知道, 当下就气个好歹。”

“二婶也是个没轻重的。”林大将军说一句,与林太太道,“你劝着老太太些。”

“不用你说我也会劝的。”林太太面容中难掩憔悴,追问林大将军,“要不是二婶子说, 我都不知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哥儿这是怎么了,他跟丛哥儿也是表兄弟,咱家就程哥儿一个, 以后难道不需兄弟帮衬。他不说照顾丛哥儿些,倒与旁人联手害丛哥儿?”

林大将军道, “我总要问他的。他现在御前当差, 不是不在帝都么?”

“那孩子, 一直记恨他母亲的事。”林太太哽咽, “从来不肯踏进咱们这府门一步, 他如何怨恨你我,便是迁怒我也忍得。可老爷得想想,若程哥儿一直这样,以后莫说是女儿们的倚靠,他抬抬手指,怕是她们姐妹们的活路都没有了。”

“你想远了。这里头必有内情,好端端的,程哥儿什么官职,丛哥儿是什么官职,上官想收拾下官,不过一句话的事,这多少年了,程哥儿无非就是不爱说话,瞧着像冷清似的。他天生的脾气,生来就不热络。”林大将军说妻子,“你不要多想。”

“那程哥儿在御前,能不能请他寻个机会,看能给丛哥儿说情不?”林太太试探的问。

“案子还没审出来,要怎么求情?”林大将军道,“程哥儿先得在御前站稳,你不能让他抛却前程性命替丛哥儿求情。”

“我,我岂是这个意思!”林太太滚泪道,“丛哥儿可不仅仅是侄子,他还是咱们的女婿,倘他有个好歹,叫二丫头后半辈子怎么过?还有老太太这把年纪,难道叫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至于此。你且安心服侍老太太,外头的事有我。”

再如何恩爱的夫妻,再如何钟爱的女儿、女婿,在此时此刻,林大将军都不会让林程冒半点风险!他膝下仅此一子,林程多年来不婚不嗣已是林大将军心中的一块心病,可相对于婚嗣之事,林程的前程是首要的!

林大将军对于族人手下从来不吝于提携,可这些人,无一人有林程在御前的地位。

林程行事向来谨慎缜密,不留一丝错处,他先一步发落赵丛,必有缘故!

林大将军等得,林太太却是忧心忡忡,与女儿道,“一旦事情与程哥儿相关,谁都要让步的。”

梁太太沉默半晌,“父亲这样想,原也没错。只是林程向来与我们母女疏离,以后倘林家换他当家,还不知我们是何光景。母亲可记得柳家武忠公之事?”

“武忠公?”

“是啊。柳家原是开国四国公之一,首封平国公,武忠公柳扶风,年轻时因其祖父宠爱妾室一系,嫡长一系备份欺凌,武忠公自幼跛一足,却是在靖平江南逆王中立下赫赫战功,柳家双公由武忠公始。”梁太太眼神中闪现丝丝悲哀,“当初柳家庶出一支,卷入孝静皇后之死一案,男女老少,悉数赐死除名。听说,连那妾室的母族都未能逃过。”

林太太一阵阵心底发凉,听梁太太道,“我朝立国以来,武将功高莫过于柳武忠公,柳家灰飞烟灭,可武忠公的墓依旧好端端的陪葬于仁宗帝陵。”

“我们与大哥,多年来,不论如何示好,大哥心结不解,我们母女就要战战兢兢的活。”梁太太叹道,“依大哥的缜密,焉能在丛哥儿一事上留下把柄。便是父亲问,他必有理由搪塞。”

林太太绝望,“我们又能如何呢?”

梁太太喃喃,“是啊,能如何呢?”

门外雨声淅沥,淡淡的雨水气息夹杂着清新的草木气味随风潜入室内,吹不散的一室忧满心愁。

行宫。

穆安之自御前辞出,未料天空起了雨丝,小易撑起一把伞遮在穆安之头上,穆安之看他身子在雨中,自己接过伞,轻嗅着暑气中的一丝清爽,笑道,“这雨下的好,这几天也忒热了些。下下雨,也能降一降暑气。

小易自己撑把小些的伞跟在殿下身畔,笑道,“是啊,娘娘前儿还说这天儿热的,中午知了都不肯叫了。”

“你可别跟她提这个,又要我吃那可怕的油炸金蝉了。”

小易也是一笑。

穆安之撑伞向外走去,后头跟着随从若干。待到宫外,侍卫长李济国带着几个侍卫皆一身油黄的蓑衣竹笠站在车畔,穆安之平时都是骑马,今日突然下雨,显然是侍卫回府取的马车。

小易与穆安之一起乘车,余人皆骑马随于其后。

皇子的别院都离行宫不远,刚出了芳草街,马车转向芙蓉路,猛的自街角扑出一条灰色影子。李济国眉角一跳,整个人在马上如鹏鸟般一跃而起,整个人落地时正将此人扭了胳膊按压在地。

那人猛的呛了口雨水,用力的嗽了一声,头脸被按到地上,整个人半点动弹不行!紧接着浑身被快速搜了一遍,两个侍卫也下马奔上前,按住这灰衣人。

李济国起身,喝问他,“你是何人,焉敢唐突三殿下车驾!”

那人被压的脸色惨白,急促着喘着气,拼尽全身力气喊出一嗓子,“我是玄甲卫第二卫邵千户麾下小旗陈五,求三殿下为小的申冤!”

李济国视线掠过指尖儿的一抹血色,雨水一浇,血色已经淡淡,是刚刚搜身时在这人背上蹭的,他御前侍卫出身,知这人是受过棍刑的。李济国看向三殿下的车驾,正好易公公推开车门,问,“李侍卫,殿下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