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 / 2)

十贯娘子 老草吃嫩牛 2396 字 1个月前

孙典仪看下尺码就笑:“小祖宗最近胖了些。”

陈大胜摸摸自己的肚子,无奈的摇头:“别喊我那个,我才多大!不胖怎么着?哎,这里面每天都是好东西填着,不胖对不住那些好吃了吖!”

孙典仪笑了起来:“那还不好,要是老祖宗知道您胖了,不知道多高兴。”

陈大胜无奈的放下手臂:“先生才不喜欢我胡吃海塞,你们?今儿又是什么由头?”

孙典仪又笑:“这不马上小年了,接着又是大年,今年又是咱大梁的第一个年,您说呢?”

也是啊,大梁的第一个新年,宫内宫外都暗自出力,势要办出个体面气象来。

等到孙典仪收拾好东西行礼要走,陈大胜少不得又嘱咐一句:“平常布料就可以,莫要做丝绸的,我的份例在亲卫所那边,你们去那边支银子。”

嬷嬷们互相看看,就一起笑了起来,回头说知道了,但是肯定不去,几套布衣而已。

这个小祖宗特别好伺候,从不为难人,给啥吃啥,对于穿戴他也就一个要求,穿布的,不管做的多精致多好看,多奢华的锦缎丝绸的衣裳,他都会原样退回去,不穿就是不穿,跟他干爹一样倔!

人就是这么实在,还生就一副甜瓜样儿,看谁都笑,也不仗着老祖宗的势力给任何人脸色瞧,更不提为难人了。

如此,他便成了六局一司最爱的人。

所谓六局一司,便是大梁宫后宫女官们的地盘,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功局,宫正司。

一宫两套班子,太监一套,女官们一套。

陈大胜继续往前走,他现在去下陛下办公的东明殿,那就跟打仗过暗哨一般艰难,莫名其妙就会蹦出一个太监跟他拉关系,套近乎不说,还有这样的……

陈大胜距一个障碍物半丈远的地方,就开始喊人:“江老三!江老三?”

没多久,管着秋兰庭的老太监江德便从角落飞奔过来,边跑边喊:“我就说今儿早起喜鹊叫,闹半天是要见贵人了,来了,来了!小祖宗,您老怎么来我这破地方了?”

陈大胜记忆好,宫里不管什么地方,他认一次,绝对不会认错,人更不用说了。

看着一头汗的老太监,陈大胜便让他喘喘气:“绕个近路,你先别着急,缓缓气儿。”

老太监笑眯眯的喘息几下后问:“哎哎,还是您心善体贴,那小祖宗有啥吩咐?老奴保证,一定给您办的利利索索的,我保您……”

陈大胜现在已经会拒绝人了,便指着面前的雪地说:“我没事儿给你办!是那个,你捡起来,看看是谁的?还给人家。”

江老三一看顿时就笑了:“哈哈哈……我当是什么呢,得了,得了!这就给您捡起来,我捡起来……哎呦,这手艺,还有鸳鸯呢……”

老太监过去捡起一个绣的极精致的荷包,等他抬头想再巴结几句,陈大胜已经躲瘟疫般的跑了。

老江德笑的不成,左右一看,便看到秋兰庭角落飘过水葱色的裙角,他就面露讥讽的冷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咱老祖宗什么人,小祖宗什么人?呸!想得美!”

他们背后早就商议好了,绝不让那些贱人染指他们小祖宗。

他一招手,又过来俩小太监口称爹,这江老三就让他们去找人,要是新进的就交给各自的嬷嬷教训,要是前朝的就撵出去。

这宫里女人多,偏偏还是男人的就没几个,于是这小祖宗就成了新目标了。

好在他这人脾气特别古怪,见到什么女子都不抬脸去看,路上要是遇到什么帕子荷包,那是绕的远远的看都不看,实在没办法,也是一脚就迈过去。

后来路上的东西实在多,他也厌烦就彻底戳穿,谁丢的就让人还回去,好绝了那些女子的念想。

可事情就未必如他想的那么简单,只是没人告诉他罢了。

他还真以为就还回去了呢。

再后来,这事儿便成了后宫娘娘们的闲嗑儿,都觉着有意思,可……心里都却是佩服的,果然是人品贵重,佘大伴到底会挑人儿。

那前朝多少勾搭搭的花样流传下来,皇爷都中过几回套子,后宫就多了三美人……看看,这世上总有君子不是。

陈大胜真是一路翻山越岭,好不容易到了东明殿外,先生今天又加班,陈大胜也不急,就要了个小桌子躲到避风的地方,取出先生写的佛经,开始照着抄录。

这些佛经上的字儿他是认识了的,就先生对着佛堂给他念过几次,他背下来,再找了一张做字帖,边背边写,一来二去便会了,只是这字儿七叉八叉的着实难看。

可他先生不在意,每次他写好,先生就欢欢喜喜的拿去焚烧。

陈大胜没有进殿资格,抄写的地方就是个殿檐,不过他也不冷,身边有小太监给端了火盆。

大约写了四五张,那边殿门便有人出来。

先生说,人得知道自己的重量,才能到外面去称量旁人,他其实就是个六品小官儿。能去东明殿直接面圣的,随随便便都比他高好几级,所以面上的礼节必要走到。

陈大胜端正行礼,却不见出来这人再动弹,等到他纳闷的抬起头,眼神便微微一缩,心道,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很久了。

他不止一次在心里提醒自己,如今就是过的再好,也不能忘了他身边曾经有一千九百九十三条冤魂再~添个羊蛋!

他等啊,等啊,就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陈大胜在心里演练过千遍万遍,如此便按照演练的那般,他恭敬而肃然的又行礼道:“末将~拜见老将军!这么大的雪,万想不到您会进京来……”

这人是谭二他爹,太子少师开国候谭守义。

只上次见到这老头,他还是满头青丝意气风发,而这次却已经是白发苍苍,面露悲容了。

他双眼也红肿着,显然,这是在皇爷那边哭了一场了。

谭守义自然知道陈大胜是谁,甚至他今日进宫也是两个目的,一是来见见陛下,凭着二小子生前与陛下的交情,再表示一下忠心。

这二来,就是来找陈大胜等人,想了解一下他二儿去世那天晚上的情形……不是他自信,凭他的二小子,这世上若有排名,连江湖人算上,他二小子必然在前十。

可是二小子下葬,竟连个全尸都没有?

谁能杀他?谁又能把他的身体砍……砍的补都补不全?

这段日子,谭守义一个完整的觉都没有睡上,他一合眼,便是二小子血淋淋的站在高处,无言笑着看他……